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真身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摆烂山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雨,在深夜里骤然倾盆。它不是落下来的,是砸下来的。巨大的雨点像被激怒的兽群,狂暴地撞击着屋顶和玻璃窗,发出沉闷又持续不断的“噼啪”巨响,仿佛要把整个房子撕碎、淹没。十岁的我,就在这片狂躁的喧嚣里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震得耳膜都在嗡嗡作响。黑暗像厚重的天鹅绒幕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只有偶尔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短暂地刺破窗帘缝隙,将房间里扭曲的家具影子投在墙上,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我大口喘着气,喉咙干得发紧,残留的噩梦碎片——一个不断坠落的漆黑深渊——还在脑子里盘旋。就在我摸索着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时,一个声音穿透了狂暴的雨幕,从楼下飘了上来。是妈妈的声音。但那声音……陌生得让我瞬间僵住,连指尖触碰到的冰凉杯壁都无法让我...
《真身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雨,在深夜里骤然倾盆。
它不是落下来的,是砸下来的。
巨大的雨点像被激怒的兽群,狂暴地撞击着屋顶和玻璃窗,发出沉闷又持续不断的“噼啪”巨响,仿佛要把整个房子撕碎、淹没。
十岁的我,就在这片狂躁的喧嚣里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震得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黑暗像厚重的天鹅绒幕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只有偶尔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短暂地刺破窗帘缝隙,将房间里扭曲的家具影子投在墙上,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我大口喘着气,喉咙干得发紧,残留的噩梦碎片——一个不断坠落的漆黑深渊——还在脑子里盘旋。
就在我摸索着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时,一个声音穿透了狂暴的雨幕,从楼下飘了上来。
是妈妈的声音。
但那声音……陌生得让我瞬间僵住,连指尖触碰到的冰凉杯壁都无法让我回神。
那不是妈妈平时柔软、温和,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调子。
这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又冷又硬,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狠厉,切割着湿漉漉的空气。
“……必须处理干净……不能再拖了!”
我像被冻住的小动物,连呼吸都忘了。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冲撞,撞得生疼,几乎要破膛而出。
那凶狠的语调钻进耳朵,缠绕着冰冷的恐惧,蛇一样勒紧我的喉咙。
处理干净?
什么……必须处理干净?
“那孩子,”妈妈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地戳进我的鼓膜,“必须消失。”
“消失”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的身体。
全身的血液“哗”地一下,似乎全涌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瞬间冻结成冰,沉甸甸地坠向脚底。
指尖彻底失去了温度,比刚才碰到水杯时还要冷上千百倍。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细微的、无法控制的磕碰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口中的“那孩子”……是谁?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力量推着我,轻手轻脚地滑下床。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气直钻脚心,但我几乎感觉不到。
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裹住了我,驱动着我去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我像一缕幽魂,贴着冰冷的墙壁,悄无声息地滑下楼梯。
每一级台阶都发出细微的
呻吟,在我听来却如同雷鸣。
我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挤在楼梯拐角那片狭窄、冰冷的阴影里,拼命屏住呼吸。
楼下客厅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落地灯在角落投下昏黄暧昧的光晕。
那光晕的边缘,勾勒出妈妈站在窗边的侧影,背对着楼梯的方向。
她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窗帘厚重的一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
“我知道风险!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不能留!”
那个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心里,“再像也不行!
假的……永远真不了!”
假的?
真不了?
什么意思?
像谁?
什么假的?
无数个问号在我混乱的脑子里疯狂旋转、碰撞,撞得我头晕目眩。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窗外的雨声、妈妈那凶狠陌生的低语,混合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噪音旋涡,将我死死困在里面。
就在这时,一道格外惨烈的闪电猛地撕裂夜幕,几乎将整个客厅映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咔嚓——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爆开!
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整个房子,连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本能地一缩,肩膀重重撞在了冰冷的木质楼梯扶手上。
“咚!”
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间显得异常突兀。
窗边的身影猛地顿住!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
昏黄的光晕里,我看到妈妈攥着窗帘的手骤然松开。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阴影遮住了她上半张脸,我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她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刺向楼梯拐角——刺向我藏身的这片阴影!
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冰冷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
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我猛地扭过头,手脚并用地向上爬,用尽全身力气扑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撞上门,背死死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剧烈地喘息。
黑暗中,我蜷缩着,耳朵却拼命竖着,捕捉着楼下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死寂。
只有窗外依旧狂
躁的雨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沿着楼梯,一级,一级,缓慢而稳定地向上移动。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脚步声最终停在了我的门外。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门外,一片凝固的沉默。
没有敲门声,没有呼唤。
只有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迫感,透过薄薄的门板,清晰地传递过来,像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我。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一丝微咸的铁锈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身体紧紧贴着门板,像要把自己嵌进去。
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终于,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极其缓慢地,离开了我的门口,沿着走廊,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主卧的方向。
直到确认那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顺着门板软软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黑暗中,只有窗外的暴雨还在不知疲倦地嘶吼,还有我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疯狂撞击着耳膜,撞击着这个被恐惧彻底撕裂的夜晚。
“晨晨?
太阳晒屁股啦!”
妈妈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带着温软的、晨光般的暖意,从楼下飘上来。
那熟悉的语调,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怪和宠溺,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雷雨、那个冰冷凶狠的声音,都只是我噩梦里的臆想。
我坐在床边,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皱巴巴的睡衣下摆。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着,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迟滞的钝痛。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梳妆台。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也照亮了梳妆台最下面那个小小的、深棕色的抽屉。
一个冰冷、沉默的金属圆点——那把黄铜小锁,正牢牢地嵌在锁孔里,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那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晨晨?
快下来,早餐要凉了哦!”
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催促的笑意,听不出丝毫异样。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让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点。
我强迫自己挪开钉在锁上的视线,慢吞吞地换好衣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走下楼梯时,脚步有些虚浮。
餐桌
上弥漫着煎蛋和牛奶的香气。
妈妈背对着我,正把烤得金黄的吐司放进篮子里。
她穿着那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头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晨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影,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温暖、日常。
“小懒虫,快坐好。”
她转过身,脸上绽开一个无比自然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像盛着温柔的阳光。
她走到我面前,把盛着煎蛋的盘子轻轻推到我面前。
金黄的溏心蛋在洁白的瓷盘里微微晃动,边缘煎得焦脆,是我最喜欢的火候。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珍宝。
“喏,你最喜欢的溏心蛋,趁热吃,多吃点,今天长身体呢。”
她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甜得发腻,每一个字都裹着浓浓的关切。
那双望着我的眼睛,清澈、温柔,漾着纯粹的慈爱,找不到一丝昨夜阴影的痕迹。
我低下头,看着盘子里诱人的煎蛋,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昨夜那个淬着冰碴的声音——“那孩子必须消失”——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尖锐地回响,和眼前这温柔的笑容、这关切的叮咛猛烈地碰撞着,几乎要撕裂我的神经。
妈妈拿起温热的牛奶杯,轻轻放到我手边,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下来,洇湿了一小块桌布。
她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那触感温暖柔软,却让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一缩。
“怎么了,晨晨?”
妈妈立刻察觉了我的异样,笑容里带上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担忧,微微俯身看我,“手这么凉?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都怪那场雷雨……”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额头试探温度。
她的指尖带着吐司的暖香,眼看就要碰到我的皮肤。
“没……没事!”
我几乎是弹跳般地开口,声音又干又涩,像砂纸摩擦。
我猛地低下头,避开她探询的目光,也避开了那只即将触碰我的手。
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我死死盯着盘子里那个溏心蛋,金黄的蛋液像一只诡异的、窥视的眼睛。
我抓起叉子,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用力戳进那颗溏心蛋。
噗嗤。
金黄的、粘稠的蛋液猛地涌了出来,迅速漫延在洁白的瓷盘上。
那颜色刺目得让人恶心。
“我……我开动了。”
我胡乱地
叉起一小块裹着蛋液的蛋白,塞进嘴里。
本该是香喷喷的味道,此刻却味同嚼蜡,甚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铁锈般的腥气,梗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整个早餐时间,我都低着头,机械地咀嚼着,不敢再看妈妈一眼。
我能感觉到她温和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头顶,带着一如既往的关爱。
可这目光,此刻却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坐立不安。
每一次她柔声问我还要不要牛奶,要不要面包,那温软的声音都像淬毒的糖霜,甜得发腻,又冷得刺骨。
那个深棕色抽屉上的黄铜锁,像一枚烧红的烙铁,清晰地印在我脑海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它的灼痛。
执念如同无声的藤蔓,在昨夜恐惧的废墟上疯狂滋生。
那个深棕色抽屉,那把沉默的黄铜小锁,成了盘踞在我世界里唯一的、巨大的问号。
它像一个黑洞,吸走了我所有的好奇和勇气,也吸走了本该属于十岁孩童的懵懂安宁。
每一次目光掠过梳妆台,那个小小的金属圆点都在阳光下冷冷地回视我,无声地复述着那个雨夜淬冰的低语:“那孩子必须消失。”
妈妈出门买菜的时间,成了我唯一能靠近它的机会。
钥匙。
必须拿到钥匙。
机会在一个普通的午后降临。
妈妈在客厅接一个电话,语气轻松,带着笑意,似乎是个老朋友的问候。
她斜靠在沙发扶手上,那串随身携带的钥匙就随意地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银色的钥匙圈在透过纱帘的柔和光线下,安静地躺着。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血液冲向头顶。
就是现在!
我像一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僵硬地挪到茶几旁。
眼睛死死盯着那串钥匙,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妈妈电话里每一个细微的语调变化。
她正笑着说什么“是啊,孩子大了,操心的事反而更多了……”语调轻快自然。
就是现在!
我屏住呼吸,指尖冰凉得几乎没有知觉,微微颤抖着伸向那串钥匙。
动作慢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唯恐带起一丝微风惊扰了空气。
我的眼睛甚至不敢完全聚焦在钥匙上,只用余光死死锁住目标。
指尖终于触碰到冰冷的金属环,那寒意让我一个激灵。
我小心翼翼地捏住钥匙圈,一点一点地把它从茶几上提起来,金属环上的几枚
钥匙互相碰撞,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几乎听不见的“叮”声!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电话那头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妈妈的笑声停顿了不到半秒,非常自然地接了下去:“……可不是嘛,当妈的都这样。”
她的身体姿势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不敢再犹豫,用最快也最轻的动作,迅速将钥匙圈上那枚最小、最不起眼的黄铜钥匙——无数次在妈妈开那个抽屉时被我偷偷记住形状的那一枚——用力拧了下来!
冰凉的钥匙攥进汗湿的手心,坚硬的棱角硌得生疼。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把钥匙紧紧攥在滚烫的拳头里,迅速塞进睡衣口袋深处。
然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妈,我吃个苹果。”
声音出口,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嗯,吃吧。”
妈妈的目光似乎扫了我一眼,又似乎没有,很快又回到了电话上,语气依旧轻松。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摊开手心,那枚小小的黄铜钥匙安静地躺着,已经被我的汗浸得微湿。
它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着幽微而冰冷的光,像一枚通往未知深渊的符咒。
等待的日子像在滚烫的刀尖上行走。
每一次妈妈出门,哪怕只是去楼下信箱取封信,我的心都会瞬间提到嗓子眼,既渴望又恐惧那个时机的到来。
钥匙藏在我书桌最角落的笔筒深处,被一堆用秃的铅笔头掩盖着,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我甚至不敢多看它一眼。
终于,又一个普通的清晨。
妈妈在门口换鞋,扬声对我说:“晨晨,冰箱里没牛奶了,妈妈去超市一趟,很快回来。
你乖乖写作业,别乱跑啊。”
“知道了,妈。”
我坐在书桌前,手里攥着一支笔,头也没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我僵在椅子上,耳朵捕捉着门外的动静。
电梯运行的声音隐约传来,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家里只剩下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清晰得如同敲在我的神经上。
就是现在!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动作快得带倒了旁边的笔筒,几支铅笔噼里啪啦滚落在地。
但我顾不上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血液奔腾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鸣。
我冲到梳妆台前,几乎是扑跪下去。
颤抖的手伸进睡衣口袋,摸索着那枚冰凉的钥匙,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
钥匙终于掏了出来。
我死死盯着锁孔,手抖得厉害,钥匙尖几次滑过冰冷的黄铜锁面,发出细微刺耳的刮擦声。
汗水模糊了视线,我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
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手腕的颤抖,将钥匙尖对准锁孔。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的脆响!
锁舌弹开了!
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血液的奔流声,心脏的狂跳声,窗外的车鸣,甚至挂钟的滴答声……一切都被抽离。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只有那个小小的、深棕色的抽屉,无声地敞开在我面前,像一个豁开的、深不见底的伤口。
里面没有预想中任何可怕的东西。
没有刀,没有绳索,没有写着恐怖计划的纸张。
只有一张纸。
一张边缘微微卷曲泛黄的旧照片。
它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抽屉深处,下面垫着一层同样泛黄的绒布。
我的目光被死死地钉在那张照片上。
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轻响,像是被什么东西骤然扼住了呼吸。
我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张薄薄的纸片,将它从幽暗的抽屉深处拿了出来,举到眼前。
窗外明亮的晨光毫无遮拦地照射进来,清晰地照亮了照片上的影像。
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
看年纪,大概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小背心,正咧着嘴对着镜头笑,缺了一颗门牙,眼睛弯成了月牙。
轰隆!
整个世界在我眼前骤然崩塌、碎裂!
照片上的男孩……那张脸!
那弯弯的眉眼!
那缺了门牙的笑容!
那每一个细微的轮廓和弧度……都和我!
和我房间书桌上、相框里那张六岁生日时拍的照片!
一模一样!
不,不是一模一样。
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身体!
同一个笑容!
同一个……我!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连血液都凝固了。
巨
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像两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的眼睛死死黏在照片上,仿佛要将它烧穿。
视线混乱地移动着,终于落在了照片的背面。
几行字,用铅笔写下的,字迹有些歪斜,像是带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匆匆写就。
铅笔的痕迹已经有些模糊,带着岁月的灰暗,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的眼底:“真正的晨晨,2009年6月1日。”
真正的……晨晨?
2009年6月1日?
我的生日……是2009年7月15日。
时间对不上。
地点……照片的背景,是公园那棵巨大的、有着伞状树冠的老槐树?
不,不对!
我们城市公园的老槐树……前几年虫害,早就被砍掉了!
这照片里的老槐树,看起来枝繁叶茂!
那么……照片里的“晨晨”是谁?
照片里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却在我出生前一个多月、在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地点被拍下的……“真正的晨晨”……是谁?
而我……又是谁?
“晨晨?”
一个熟悉到骨髓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毫无征兆地、轻柔地在门口响起。
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深渊!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
巨大的惊恐像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攫住了我的心脏,猛地一攥!
攥得我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捏着照片的手指瞬间僵硬如铁,冰冷的汗液浸透了薄薄的纸背。
我像个生锈的机器,一寸一寸,极其缓慢地、带着骨骼摩擦般的滞涩感,转过头去。
虚掩的卧室门口,站着妈妈。
她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里面露出几盒牛奶的棱角。
她的脸上没有惯常的温柔笑意,也没有雨夜里的凶狠冰冷。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一种彻底剥离了所有情绪后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她的眼睛,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就那么直直地穿透房间里的空气,越过散落在地的铅笔,越过我僵直的身体,最终,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锁在了我手中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
她的目光,像两道实质的冰锥,冻结了我指尖那张薄薄的纸片,也冻结了我全身流淌的血液。
时间,在那一刻,彻底凝固。
空气凝固成坚冰,沉重地压迫着胸腔。
妈妈的目光从照片上缓缓
移开,最终落回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或惊慌,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她拎着购物袋,一步步走进房间,脚步无声无息,像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塑料袋窸窣的摩擦声在死寂中异常刺耳。
“在看什么,晨晨?”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听不出丝毫波澜。
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捏着照片的手指僵硬冰冷,汗水几乎要将泛黄的纸背浸透。
我想把它藏起来,塞进口袋,或者干脆撕碎,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暴露在她审视的目光下。
她走到我面前,没有看我手中的照片,反而蹲下身,将滚落在地的铅笔一支一支捡起来,动作轻柔、细致,仿佛这是此刻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指尖偶尔碰到我的手背,那触感温暖依旧,却让我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缩。
铅笔被整齐地放回笔筒。
她这才抬起头,视线再次掠过那张照片,最终定格在我惨白的脸上。
她的唇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细微、几乎无法捕捉的弧度,但那绝不是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
“这张照片啊,”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妈妈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很久以前的事了。
长得是有点像我们晨晨小时候,对吧?”
她伸出手,动作极其自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力量,轻轻地将照片从我僵硬的手指间抽走。
指尖擦过我的皮肤,留下一片冰冷的战栗。
照片被她捏在手里,她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很复杂,有我看不懂的幽深,像一口望不到底的古井。
然后,她极其自然地将照片对折,再对折,最后塞进了自己针织开衫的口袋里。
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只是收起一张用过的纸巾。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她站起身,恢复了那抹熟悉的、带着点宠溺的浅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手掌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却再也无法驱散我心底的寒意。
“妈妈买了你爱喝的草莓牛奶,还有新鲜草莓,去洗洗手,我们吃水果?”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语气温柔如常,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对峙
、那张诡异的照片、她眼中深不可测的平静……都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她转身走出房间,脚步声轻快地消失在厨房的方向,留下我独自一人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抽屉,和一颗被巨大的疑问与恐惧彻底掏空的心。
抽屉里除了那张照片,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质问。
她只是拿走了它,然后抹平了一切痕迹,用她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正常”将我所有的恐惧和疑问都堵死在了喉咙里。
她到底在隐藏什么?
那个“真正的晨晨”是谁?
而我……又是谁?
那张被母亲收走的照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无息地扩散,最终彻底改变了家里的格局。
不是争吵,不是对峙,而是一种更为彻底、更为冰冷的“抹除”。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从学校回来。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新家具特有的木材和油漆混合的气味。
我习惯性地走向母亲的卧室,目光扫过梳妆台的方向——脚步猛地顿住。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梳妆台还在,但那个深棕色的、镶嵌着黄铜小锁的抽屉……不见了。
它原本的位置,被一块崭新的、颜色和纹理与其他抽屉几乎完美匹配的木板严丝合缝地封死了。
木板光滑平整,边缘打磨得圆润,仿佛那个抽屉从未存在过。
只有极其仔细地观察,才能在光线照射下看到木板与旁边抽屉之间极其细微的拼接缝隙。
它被整个拆掉了!
连带着那把锁,那个承载了我所有恐惧和执念的入口,被彻底地从物理上抹去!
我僵在原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这不是掩饰,这是彻底的销毁。
母亲用最直接、最不留余地的方式,宣告了那个秘密的禁区不可触碰。
她用一块崭新的木板,堵死了我所有的探寻之路,也堵死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侥幸。
她甚至没有提前告知,没有找任何借口。
它就那样消失了,无声无息,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决绝。
我慢慢走过去,指尖颤抖着抚上那块光滑冰冷的木板。
触感坚硬、陌生,带着新木头特有的微凉。
它覆盖了曾经的锁孔,覆盖了抽屉的轮廓,也覆盖了那个雨夜冰冷的低语和照片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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