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小妘余晖的其他类型小说《一重山小妘余晖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红茶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垌心村,因白石洞天而得名,半山坡上的寿圣寺庙每天人来人往,求神拜佛,小妘就住在这山脚下。夕阳落在寺庙后方的松树上,余晖映在琉璃瓦上泛出金光。这是小妘最熟悉的时刻,每当这个时候,参拜的人,合掌举过头顶,弯腰、扣手。来回三次,每一次都愈加虔诚。夏日,小妘家的小卖铺,每天都售卖的“金边菠萝水”,总能一抢而空,来拜佛的奶奶,说这是神仙水,喝了精神爽畅。其实就是凉茶,但经她们的口一吆喝,水被镀上了一层金衣,反而给她家铺子带来了人气,为此暑期也是小妘家最繁忙的时候。寺庙后方有一处土坡,连着松树的枝干,可以轻松爬到树上,将垌心村的风景尽收眼底,一块一块的稻田,山脚小木屋的炊烟。因此,但凡得空,小妘总要爬上去。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秘密基地很快就被...
《一重山小妘余晖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垌心村,因白石洞天而得名,半山坡上的寿圣寺庙每天人来人往,求神拜佛,小妘就住在这山脚下。
夕阳落在寺庙后方的松树上,余晖映在琉璃瓦上泛出金光。
这是小妘最熟悉的时刻,每当这个时候,参拜的人,合掌举过头顶,弯腰、扣手。
来回三次,每一次都愈加虔诚。
夏日,小妘家的小卖铺,每天都售卖的“金边菠萝水”,总能一抢而空,来拜佛的奶奶,说这是神仙水,喝了精神爽畅。
其实就是凉茶,但经她们的口一吆喝,水被镀上了一层金衣,反而给她家铺子带来了人气,为此暑期也是小妘家最繁忙的时候。
寺庙后方有一处土坡,连着松树的枝干,可以轻松爬到树上,将垌心村的风景尽收眼底,一块一块的稻田,山脚小木屋的炊烟。
因此,但凡得空,小妘总要爬上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秘密基地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七月的下旬,暑假过去一周,她家对面的小木楼搬来了新邻居。
遇到他们的那天,妈妈正煮好一锅凉茶,装进箱子里,日头正盛,对面在哼哧搬东西,汗水把一个阿姨的头发湿得打绺,妈妈分了几瓶给他们,帮忙搬了一些小物件,这熟练的社交高手,于是便打听到了这一家子是来做生意的,租了寿圣寺旁边的铺面,香火生意。
小妘妈这自来熟的劲儿,什么都能打听到。
除了本地的人知道这一处小土坡之外,游客几乎不会发现,更别说爬到树上,也算属于小妘的独属领地了,如果此刻坐在树杈上的这个人消失的话。
那人霸占了她的位置,丝毫没有察觉旁边站着个她。
他背对着,身材纤瘦,被汗湿的发尾贴着他的脖子,显然比她早来。
小妘挪动脚步走近她,轻咳一声。
男生回过头,小妘和他眼神汇聚的那一刻。
哇哦!
白白净净的小帅哥呢!
他秀气,端正,不似这边男孩子黝黑的肤色和狂野的性子,小妘朝他点下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让他分一个位置。
但他没有对自己打招呼,微笑都没有,想着也是不同意,小妘转身便向寺庙下走去。
,算了,这次让给他。
第二天傍晚,总算能独享这里了。
晃荡着脚,保鲜袋里装着水煮花生和两瓶凉茶,每叼一个花生就一口,颇有几分
豪爽,她脚下也垒起有一小堆花生壳子。
今日的天空晴朗无云,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远处的山和稻田下挥着锄头的伯伯娘娘。
临近黄昏,香炉前上香的人一个、两个、三个……数了几遍,每个人都一样,往香炉中进香,烟气往上飘,嘴里喃喃着,借着这烟告诉天上的神仙,以求显灵。
“我坐这旁边可以吗”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声音像冬天雪水溅到脸上,冷冽得一颤一颤,没有感情起伏。
他没有口音,大城市来的吧。
小妘往上边挪了挪,示意他坐吧。
傍晚的风吹来,带着旁边男孩的汗酸味,他许是察觉到,向外倾斜了身子。
夕阳慢慢暗下去,主持送走最后一波游客,这一片地方也安静了下来,小妘看着他的侧脸,映衬在余晖里,微抿着嘴,有点紧张。
小妘决定释放她的善意,递给他一瓶神仙水和一手心的水煮花生。
“给你,我家自己做的,店里准备推出的新品,帮尝尝味道。”
“谢谢你,我叫颂宁,姓梁”手背的浮起静脉在他细白的手上有些突兀,这么腼腆的男孩,手是力量型的。
小妘瞧了一下时间,估摸着要回家了,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花生皮,向他道:“我叫米小妘,住你家对面”这天之后,小妘和少年便经常在这里相遇,也就熟络起来。
她知道他从天津来,知道他也准备高三,想起妈妈打听到他家要做的生意,小妘便打趣道“你家开的店是不是叫,狗不理包子店以后,我天天在你家买包子”梁颂宁看着她,笑而不语。
早晨,她骑着小三轮往自家小卖铺送货,发现隔壁手工奶茶摊易主了,正纳闷新主人是谁的时候,梁颂宁探出头跟她打招呼,手上举着“金元宝诺,给你的金包子,使劲吃,管够”小妘瞧他那笑嘻嘻的脸,真想挠花了去。
年龄相仿的人,就是很容易亲近,加上这仅有一墙之隔的档口,按小妘妈妈说的。
放个屁都能闻到什么味儿。
她帮忙折金元宝,会告诉他山上哪一棵龙眼树结的果最甜,垌心村街尾的切粉量多美味……梁颂宁盯着她滔滔不绝的样儿,真有趣。
小妘自从知道他天津来的,总缠着他要说相声,喜欢听他讲方言,跟他正经儿的样完全不
符,像漂亮的坛子里腌咸菜,但,在梁颂宁演了一小段《报菜名》,打了个快板后,立马说要拜他为师,由此学说天津话也成了小妘每天的早课。
“梁颂宁,你吃嘛?
喝嘛?
倍儿棒……”小妘刚学得几句,口齿不清,Z/C 不分,逗得他一脸无奈。
暑假过半,两个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聊天海地,但小妘也聊不出他家从那老远的地方搬来这里的理由,做生意也只是一个借口。
相处久了,越发现他的外表跟内心完全相反。
在父母身边听话的小孩。
也许都是伪装。
中伏这天的落日,晚霞把垌心村都笼罩着成一个巨大的火笼子。
两人又坐在老地方。
嗑着盐水瓜子,东聊一句西一句。
“你来这么久,是不是没爬过对面那座山叫一线天”那座山的名字。
陡峭,风景不赖。
自从来到这,他父母要趁着这暑期,忙着经营生意。
梁颂宁呢,一周时间里总有两天不见他踪影,别说出去玩了,每天可以待的地儿除了家里,就是店里,他的父母查岗似的,电话语音不断,手机要满格的电。
小妘笑他“乖乖仔”也许是对陌生环境的不确定性,又或者他家里的教育模式一直如此,没见他对父母有任何的抱怨。
虽然不理解他父母的掌控欲,他对父母的听之任之,但小妘觉着背井离乡离开熟悉的人,就是孤独。
“你想不想去,我带你。”
梁颂宁的眼睛瞬间放大,随即又收敛回去,闷声挤出:“不行,我没时间去”小妘对这个理由不接受,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是自由的感觉……梁颂宁的微信铃声响起。
这天是周六,他的父母进城进货去了,是小妘观察多次,这天最安全。
“快起来,给你十分钟,多一分不等,在王子早餐店碰面”梁颂宁还在发懵,那边就嘟嘟了。
稀里糊涂地起床收拾自己。
挂了视频,小妘拎过事先准备好的凉茶和水果零食,同 cbd 一起塞进小背包,嘴里还塞着个小笼包。
“小妘,这儿,”靠在店门口木桩的梁颂宁挥挥手。
他是早餐店的招财猫吗?
站那儿。
盯着他那头炸飞的毛发,手就快抑制不住要压上去了。
“小妘,我们要去哪儿?
你怎么还背包,重不重,给我吧”他伸手想从肩膀把
包包拉下来。
“哎呀,不用,废话那么多,跟我走就是”小妘扭了几下肩膀,把他的手甩了下来。
<梁颂宁做了个 ok 的手势,不再说话。
晨间的山坳吹来的风带着湿气,田埂上的草挂着露珠,划过脚踝,一丝冰凉。
个别人家已炊烟肆起,混着早晨的雾气,朦胧一片。
过了田间小路,就到了山脚下。
“一线天”被称为“小氧巴”,越往里走去,人就清醒半分。
梁颂宁感觉人在往上飘,踩着云飞天,植物的清香混合着泥土味,不由得猛吸几口。
走过半坡,像上就是陡直的山峰,两边是被简单修理过的杂草,只容得一人走过的小石路,小妘走在前头。
“呀,那里有一棵的野生的石斛,”小妘跨过草丛,确认是真品,伸手在草丛中折了一段枯树枝,当铲子用,撬开带点泥土的石子,又发话了:“你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这是好东西,贵着呢。”
梁颂宁根本不认识这类植物,她说是那就是。
“来了,来了,”他从路边捡了块薄尖的石块,比树枝坚硬,好用。
两人一通抠挖,得到了一颗完整的石斛。
小妘额头上的小汗珠一滴垒着一滴,他的手举到半空,拐了个弯抹了自己额鬓的汗液:“出发了,等会太阳出来了热。”
他手里还攥着那块石头,小妘从书包扯出一个袋子,把石斛放进去,还装了一点泥土,保持根部湿润。
这次,他走在了前头。
年轻的身体脚力就是快,半个小时不到,这两人便登顶了。
靠在大岩石边休息,小妘马上掏出她带的口粮,凉茶、零食、小笼包。
“这小笼包还松软着,我妈妈的手艺,好吃”他的手还沾着泥土,想拿水冲洗一下,小妘先捏起一个放他嘴里,嘻嘻笑着“吃吧,加料更美味。”
这一层的薄雾散去,升起来太阳辐照过整个垌心村,寿圣寺钟声响起,大殿的早课结束,这片地方开始热闹起来。
“啊~啊~好漂亮呀!”
这一嗓子嚎出来,梁颂宁的包子差点哽在喉咙。
“来呀,你来喊几声”小妘咯咯笑着,眯成单眼皮了。
对着她的笑容,梁颂宁觉得在这 35 度的盛夏里,热情也可以恰到好处。
靠后躺在石块上,感受着初升太阳的温热,“我就不了,
你慢慢喊,等会渴了别抢我水,”阳光把他分成了阴阳体,一半在光里,一半……拿起 cbd 机,偷拍了一张。
小妘不会勉强他,任由着他躺着。
太阳走过十点半,下山的时候,又挖到了一棵石斛,小妘打算着种在小花盆里,送给梁颂宁,就当相识的礼物。
打这日起,两人便有了个约定,周六悄悄上山玩,他们捡了好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小妘把它们涂上一点颜料用来装饰盆栽。
有一次,小妘非得要去多找一颗石斛,在山上熬了好久,翻草丛,扒树根,闷热黏腻,还有虫鸟的聒噪,让人想把它们都抓了。
石斛没见到,等来了布满天空的乌云,匆匆往山下赶,晚了。
一人割了一片芭蕉叶,当雨伞,两只浇透的“小鸡仔”,还在嘻嘻哈哈呢。
入夜时分的雨被浸透成黑色,各家门廊的灯一应亮起,在雨水中泛起光晕。
梁颂宁的父亲抱臂坐在门口,脸绷得似拉皮,裤管湿透了,小妘眼神不敢正眼瞧他爸。
梁颂宁向他爸走去,手臂都没有晃动,也没跟她说再见。
小妘心里打鼓“完蛋了,完蛋了。
“米小妘,你今天疯哪里去了。”
“是不是带着对面家小子,你知不知道,他妹妹在医院闹绝食呢……”妹妹?
什么妹妹?
梁颂宁的妹妹?
小妘妈嘴里叽叽呱呱一大堆,试图从这么一大串的话提取有用信息。
“妈,你说梁颂宁有妹妹,还在医院?”
声调不禁拉高。
她妈妈停顿一下,咽了咽口水,“你俩整天玩一起、聊个不停,他没告诉你吗?
还是不是朋友啦。”
小妘捏起桌子上剥好的花生米丢进嘴里,“哎呀,妈,你就别跟我打哈了,知道就说。”
“得,你还是问他去吧,”转身就进了厨房。
问不到有用的信息,坐着干着急也没有用处,盘算着明天再去找他搞清楚。
第二天,小妘在自家小卖铺等了好久,也没见到梁颂宁,他妈妈看她的眼神也带着疏离。
小妘耸耸肩,不理会她。
梁颂宁不见影,也不接电话,就算去那棵树上,他也不在,她自己坐在那儿,看着远处一层又一层的山,围着这个小镇……暑假最后一周,小妘在家里努力地赶作业,一天一篇作文,搅得脑袋成糊糊,连小卖铺也不再去了。
九月份,
小妘正式成为一名高三的学生。
梁颂宁听说是去县城里读的,住校,小镇和县城的距离,来回要一个半钟头,每周回来一次。
在不同的学校,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大多数时候,周末回来,小妘只看得见他的背影,也没有勇气上去叫住他,偶尔在门口遇到,悄声对梁颂宁打招呼,他也是点下头,就关门了。
从朋友到陌生人,轻而易举,解决问题还是沉默,他选择了后者。
小妘是走读生,自由回家,每次回来她都趴在门口桌子,盯着他家紧闭的门,想碰碰运气。
他是遇不到了,偏碰上了他妈妈,小妘也没考虑,就叫住了她:“李阿姨,那个梁颂宁在家吗,我找他有事。”
声音由大及小,好没有势气。
“有什么,能有什么事,你别来找他了,”她凹陷的眼窝和没有血色的面庞,完全不似与小妘妈妈一样的年纪,身材也是小妘妈的二分之一。
妈,您该减肥了。
“我~我是真的找他有事儿,那天我带他去山上,瞒着您,实在对不起。”
头低得埋进胸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城里的白玫瑰,我都掐了,还怕你这棵野草。”
带着警告和讽刺的语气,让人不爽,小妘的急性子马上上来了,没有了刚刚的唯唯诺诺。
“阿姨,我叫你一声,是我的礼貌,还有什么玫瑰,野草的,我只是你儿子认识的朋友,说话至于那么难听吗?”
气到了,气到了。
转身就跨步走回家,把门甩得房间里都有回音。
小妘妈从房间探出个头,一脸疑惑,没看出她的情绪,脱口而出“你要死了,门都被你搞烂了。”
就这么被呲一句,小妘心里更加郁闷,冲她嚎地一声就跑房间去。
小妘却不甘心,她想做最后的努力。
周日这天,小妘从窗口看到他往“一线天”的方向走去。
机会来了。
小妘来不及拿吃的,追上去再说。
“梁颂宁,你等(喘气)我一下(喘气)。”
他听到声音转头,跑得太凌乱了,头发乱飞。
“你是要去爬山”小妘喘着粗气问。
“没有,我随便走走,倒是你,跑这么急干嘛。”
还不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不理我这么久?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妹妹?”
好多个为什么,呆住了。
两人在一处废弃公交车站点处坐
下。
梁颂宁被她直白得没敢说话,过了好久。
“因为我妈妈,因为我妹妹,不,应该是因为我。”
怎么还有人自己先怪自己呢?
“要是那天我放学就去接我妹妹,不和同学去图书馆,我妹妹就不会出车祸,更不会导致她一边腿瘫痪。”
去图书馆?
这也有错吗?
“我妈从别的同学那里知道,我是陪一个女同学去的,认为我早恋了,其实她刚转学来,我也只是带路。”
“站不起来后,她不再出门,也断绝了和同学的来往,她更加依赖我,每个周六下午我都要去陪她做训练,那次我们回来晚了,她闹脾气绝食,以为我烦她了。”
信息量有点大。
“这……”小妘满脸都皱了起来,这张嘴到这个时候,说不出半个字。
梁颂宁手指蜷在一起,继续说着。
“我妈妈都希望我们成为她的骄傲,我妹妹去学舞蹈,我必须每门功课都得优秀,我们都得按照她的计划往前走,不然这个家就散了。”
小妘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愤怒。
很平静,一点变化都没有。
“一边做赚钱,辗转各地治疗我妹妹的腿,还挤时间干涉我的生活,熬得她越来越苍老,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也许她也只能守着我了”小妘说不出什么话,张开双臂抱了抱他,也不管他同不同意。
拥抱,是最容易做到的安慰了。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我给你看我妹妹,很可爱的女孩,这一次搬家就是因为这里环境好,这边的康复也不错,就带她来做一下康复训练,”他掏出手机,屏保就是他和他妹妹的合照。
一个很有朝气的女孩。
她看着照片里两个人,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
梁颂宁父母的偏执行为,心疼他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为了这个家庭完整,失去了很多自由。
聊明白之后,小妘和梁颂宁关系和好如初,小妘想着等到下一个周末,把那盆养活了的石斛送给他,还附带一小盆太阳花,赠予他妹妹。
星期六,小妘刚把桶装的凉茶挪上车,梁颂宁便告诉她,他在早餐店门口等着,让她来赴约。
给家里小店运完货,小妘像往常一样拿着小零食去,想着聊天的时候吃吃,噔噔噔,就跑出去了。
“今天去哪里,去山脚下的小
溪摸螺蛳吗?
我今天拿有袋子,”梁颂宁故作神秘地让她跟着他走。
坐上了公交车,小妘大概知道要去哪里了。
“垌心人民医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刚跨下公交车,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黏住,忍不住呛咳。
走上二楼,康复科二病区,里边的护士推着治疗车在病房穿梭,铃响不停,脚步不歇。
在一间病房停下,201 房,梁颂宁推门进去。
床头柜上的百合花苞已经全部开放,释放着香气。
女孩听到脚步声便转身过来,“哥哥,今天怎么早过来了?”
,双腿捶在床边,身上紫色的碎花裙很衬她的肤色。
“偷偷吃什么呢?
嘴角都没擦干净。”
其实啥也没有吃,纯属为了逗她。
梁颂宁伸手摸了下头顶,蘑菇头,可爱。
“这位姐姐是?”
她的眼睛水汪汪,惹人怜爱。
“米小妘,是你哥哥的朋友,梁加义,我的名字。”
能感觉到,小姑娘在“扫描”着眼前人。
“小妘姐,过来坐这儿。”
显然,她放心了,没有什么不怀好意。
梁颂宁坐在床头的小凳子上,削着梨子,刀尖在果皮拉出连绵的螺旋,被完整地扒了皮。
小妘瞟了一眼这个房间,这间是单人病房,一张沙发,两张凳子,简单,干净。
她父母这么努力,也是为了给她好的环境吧。
两兄妹在开心热聊,小妘也插不上话,慢慢踱步到窗口,窗外的大榕树果子掉了一地,密密麻麻,蝉鸣未褪,喳喳喳喳。
因为右患肢肌肉萎缩,和正常那边比,就是一截枯树枝,生机全无。
小姑娘很敏感,停留多一分钟在她腿上,眉头开始皱在一起,与她哥哥聊天心不在焉的。
小妘依靠在窗边,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病房外,仪器报警声和病人的呻吟,让人无法静心,聒噪且压抑。
咚咚咚,护士的敲门声破了和他们的结界,“加义,我们到时间要去做上午的康复训练咯,”护士麻利地撑开折叠的轮椅,扶着她坐上了上去。
由于重力都在健康的腿上,身子有点歪斜。
健康到残疾,心酸苦楚她也很难释怀吧。
训练室在三楼,要经过一段的走廊,她低着头,眼睛从不直视前方。
到了训练室,里面没有人,一个康复师在等着她,单独的康复师训练,也不便宜吧
。
为了锻炼肌力,她的右腿绑上了沙袋加压,像被铸了钢筋水泥,每一次抬离地面。
都是在撕拉,骨肉分离。
治疗师数到十时,那条“废腿”泄了力气,重重砸在防撞的软垫上,训练室内 23 度的空调,也干不了她身上被汗湿的衫。
梁颂宁从轮椅后边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块手巾,擦掉她脸上的汗水,询问她的感受,给她打气“加油。”
小妘坐在旁边,帮不上忙也搭不上话,干脆借着买水的理由,跑出去了。
她拿着三瓶冰红茶回到训练室,只有加义一个人坐在那儿,巡望了一圈,就剩她们两个。
“别找了,我哥不在,去卫生间了。”
她一直捏着腿,鬓边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她仍旧没有眼神交流,自顾自地说着。
果然是母女,如出一辙,莫名其妙。
“加义,我只是你哥在暑期认识的朋友。”
手里的冰饮刺激着手心,保持着平静和清醒。
“暑期,你是来炫耀你们的假期吗?
是嘲笑我没有假期吗?
啊~”小妘试图开口补救,但话就在嘴边,双唇就好似沾上了强力胶,扯不开,拧开饮料瓶子,递过去给她“喝一口吧,冰的。”
顺势坐在她旁边的软垫上。
她盯着递过的饮料,好一会儿才接,放在腿上,手不自觉地摩擦着瓶盖。
“对不起,小妘姐,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我控制不住,那天午睡起来想上厕所,刚挪动几步,就摔下去了,想爬起来,可是我脚动不了,我等不及了,我就……”她频繁地重复着抱歉,小妘没有办法,只能握着她手连续说好几个“没关系,没关系……”平缓她的情绪。
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她扯过纸巾,擦掉眼泪,又恢复如初,眼眶是湿润的,小动作地擤着鼻涕,也没去多搭理小妘。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激动。”
梁颂宁甩着手回来了。
“加义,妈妈准备过来了,训练结束我们就回去吧。”
十一点半,医院的餐车已经在病房分餐了,病房里穿着病号服出来的,家属帮忙的,手上都拿着一张小票和餐具,饭菜没有多大的香辛味,健康营养为主,虽有小声的抱怨饭菜不合口味,食堂师傅安抚他们,为早日康复,忍一忍。
梁颂宁推着他妹
妹走在前头,轮椅性能很好,橡胶轮胎碾过这磨砂的地面,我没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推过一间又一间的病房,加义的碎花裙子在统一黑白的病号服里,是一抹亮色。
小妘还在想着刚才的话,心不在焉,到了房间,安静了许多,小妘站在门口,不想踏进去半步。
“那个……中午了,我要回家一下,我就先走了,这是你们两个的饮料,放这里。”
放下东西,就要转身离开,梁颂宁喊住了她。
“小妘,我和你一起走。”
他低头跟她妹妹说了话,她妹妹转过头,一脸幽怨。
好吧,这表情有问题。
回去的公交很多人,没有位置,小妘倚靠在近窗户的位置,他抓着扶手,公交摇晃,拥挤的空间,小妘的位置一直在那。
从医院回来后,消毒液的气味像渗透到衣服里,经久不散,每一只飞蛾振翅的声音都感觉与心电监护的峰波同步,缭得心神不安。
偶尔会浮现她们说的话,白玫瑰,存的什么心思。
该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呢。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小妘和梁颂宁忙着第一次模拟考试,至关重要,精神紧绷了三天,最后一科是英语,考完后,一下子泄了精气,事儿都过去了。
考完试后的周末,梁颂宁在她家门口站着,不敲门也不喊人,见到小妘回来,立在她面前,突然告诉她,他要转学了。
他的父母把生意做回了天津,还找到了更好的康复治疗师,有望帮助他妹妹站起来,他们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为他们开心,也为他开心。
小妘听到这,了然于心,但仍控制不住心里发紧,与他对视的那一刻,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说出来的是“再见了。”
是呀!
再见了。
她好懦弱,好没有勇气。
那盆石斛最后也没有送出去,放在房间养着,墨绿色的叶子也慢慢褪色,小妘妈见不得这野生的好东西被糟蹋,把它种到了小菜园里,从禁锢的小花盆来到了一方天地。
某天,小妘和妈妈坐在门口刨玉米,对面屋主带了一对年轻的情侣过来看房,来旅游?
还是居住,小妘妈没再去主动过问,梁颂宁一家的痕迹,在这里也一点一点抹去,也许,除了她,没人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
少时的心动,它既无法控制,也无能为力。
他离开之后,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