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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雨泠,玉碎难留苏砚热门结局+番外

木识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檐下雨泠,玉碎难留书呆子苏砚在雨夜破庙捡到一枚玉瓶,瓶身刻着诡谲蟠螭。次日满城暴雨,他推开窗,发现院里站着湿透的素衣少女。“我叫泠,”她眼底映着天光,“是你昨夜放出来的雨精。”书生手一抖摔了茶盏:“我…我该赔多少香火钱?”少女却忽然跪下:“求你毁了那玉瓶。”“瓶中咒术吸尽我百年道行……若此瓶不碎,江南将永溺于雨。”浓稠的夜,沉沉压在荒山小径上。没有星月,天地像被一团饱吸了墨汁的棉絮塞得密不透风。苏砚裹紧身上半旧的青布直裰,薄薄一层布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潮气和阴寒,每一阵风打在身上,都带着针扎似的冰冷。眼前这座荒败的山神庙,墙皮剥落得如同长了癞疮,漏风的破窗纸糊在歪斜的木格子上,呼啦啦作响,听着更添了几分心惊。可瓢泼的大雨像是天河彻底...

主角:苏砚热门   更新:2025-06-05 0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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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砚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檐下雨泠,玉碎难留苏砚热门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木识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檐下雨泠,玉碎难留书呆子苏砚在雨夜破庙捡到一枚玉瓶,瓶身刻着诡谲蟠螭。次日满城暴雨,他推开窗,发现院里站着湿透的素衣少女。“我叫泠,”她眼底映着天光,“是你昨夜放出来的雨精。”书生手一抖摔了茶盏:“我…我该赔多少香火钱?”少女却忽然跪下:“求你毁了那玉瓶。”“瓶中咒术吸尽我百年道行……若此瓶不碎,江南将永溺于雨。”浓稠的夜,沉沉压在荒山小径上。没有星月,天地像被一团饱吸了墨汁的棉絮塞得密不透风。苏砚裹紧身上半旧的青布直裰,薄薄一层布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潮气和阴寒,每一阵风打在身上,都带着针扎似的冰冷。眼前这座荒败的山神庙,墙皮剥落得如同长了癞疮,漏风的破窗纸糊在歪斜的木格子上,呼啦啦作响,听着更添了几分心惊。可瓢泼的大雨像是天河彻底...

《檐下雨泠,玉碎难留苏砚热门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檐下雨泠,玉碎难留书呆子苏砚在雨夜破庙捡到一枚玉瓶,瓶身刻着诡谲蟠螭。

次日满城暴雨,他推开窗,发现院里站着湿透的素衣少女。

“我叫泠,”她眼底映着天光,“是你昨夜放出来的雨精。”

书生手一抖摔了茶盏:“我…我该赔多少香火钱?”

少女却忽然跪下:“求你毁了那玉瓶。”

“瓶中咒术吸尽我百年道行……若此瓶不碎,江南将永溺于雨。”

浓稠的夜,沉沉压在荒山小径上。

没有星月,天地像被一团饱吸了墨汁的棉絮塞得密不透风。

苏砚裹紧身上半旧的青布直裰,薄薄一层布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潮气和阴寒,每一阵风打在身上,都带着针扎似的冰冷。

眼前这座荒败的山神庙,墙皮剥落得如同长了癞疮,漏风的破窗纸糊在歪斜的木格子上,呼啦啦作响,听着更添了几分心惊。

可瓢泼的大雨像是天河彻底倾覆,天地茫茫一片水幕,连十步之外的野径都完全隐没在喧嚣的水声里。

苏砚狠狠打了个哆嗦,牙齿碰得咯咯作响,别无选择。

他一脚踏进庙门那低矮的门槛,脚下立刻溅起一片浑浊的水洼。

破庙里是更浓稠的黑暗,混着泥土、朽木和一种铁锈般的怪味。

隐隐约约,神案的位置残留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清轮廓的暗影。

苏砚伸手往袖袋里摸索,指尖碰到火石和火绒的一点坚硬棱角,心头才稍定,但动作仍旧带了几分急切。

他弓着腰,摸索着向泥菩萨座前那一摊冰冷潮湿的蒲团草窝里抓去,希望还有干燥的引火物。

指尖触到的,除了刺手的朽草碎屑,却意外地撞到了一个冰凉坚硬、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小东西。

“咦?”

苏砚本能地抽回手,惊疑了一下,随即又再次探过去,摸索着将那东西抓住。

入手冷得渗骨,沉甸甸的。

形状细长,似乎是个小小的瓶子。

他来不及细看,另一只手更急切地摸索着干燥的枯草碎叶,攒了一小捧。

咔嗒…噗…火星顽强地溅开,一点点微弱的橙红光晕在黑暗中艰难亮起,终于引燃了草芯,跳动的火焰勉强撑开了一小圈昏黄的光晕。

就着这摇曳不定、似乎随时会被庙里湿气扼杀的火光,苏砚看向自己从草窝里掏出来的那个东西。

确实是一个小玉瓶。


泽不是清透温润的那种,反倒是一种近乎凝固油脂般、沉重浑浊的灰绿。

瓶身雕琢的古朴蟠螭纹路似乎扭曲盘缠,深陷在玉石内部,带着一种生涩的劲道,乍看朴拙,可那蟠螭瞪着的凸起眼珠,被跳跃的火光映照时,恍惚间竟仿佛冷森森地转动了一下。

“嘶……”一股说不出的寒意贴着苏砚的脊椎爬上脑门。

他猛地甩手,差点直接将这小东西扔出去。

掌心那块贴着瓶子的皮肤,仿佛被冻僵了般麻木。

这庙破败至此,鬼知道这突兀出现的古怪玉瓶沾染过些什么!

民间那些山精野怪、古器怨物的传说瞬间塞满脑海。

窗外,雨势似乎缓了一点点,不再是那种能把整座山冲垮的狂躁,但雨声依旧沉闷绵密,催得人昏昏沉沉。

苏砚盯着那瓶子,越看越觉得那蟠螭的纹路深处仿佛刻着吸食光明的诅咒。

他猛地深吸一口带着腐朽湿气的冰冷空气,手指蜷了蜷,像要摆脱那种彻骨的寒意,最终还是飞快地抬手一抛!

玉瓶在空中划了个短促的弧线,打着旋儿落回了神案下那片幽暗积水的角落,撞在湿漉漉的蒲团边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噗”一声闷响,很快便被绵延不断的雨声淹没了。

这一抛,心里那点莫名的惊惧仿佛也随着瓶子一同被甩掉了大半。

他不再看那角落,低下头,专心将能找到的最后一点干草都拢进火堆里,听着那微弱噼啪声寻求一点暖意。

累极了的身体也终于向疲惫投降,他蜷缩在泥菩萨冷硬结实的腿边,靠着冰冷的塑像基座,迷迷糊糊地竟也睡了过去。

意识像是在浓雾里浮沉。

苏砚猛地睁开眼,胸腔里那颗心兀自擂鼓般跳得急促。

梦里那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水压感似乎还残留在四肢百骸之间,窒息的冰冷缠绕着喉咙,久久挥之不去。

天光……竟是大亮了?

窗外,是比昨夜更深沉的灰白。

但光线是有了。

苏砚撑着冰凉的地面,试着站起来,腰腿一阵酸麻发硬。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目光下意识地向神案下那片曾抛出玉瓶的角落瞟去——昏暗的光线下,蒲团边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昨夜那沉甸甸的、令人不安的触感,那冻得掌心生疼的古怪玉瓶,仿佛真是一个梦魇里的碎片,随着天亮彻底蒸
发了。

苏砚呆立了片刻,一丝荒谬混杂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涌上来。

果然是累过头了,又荒山野庙,难免自己吓自己。

他活动着手脚走出庙门,外面的景象让他一怔。

山雨是停了,可空气沉甸甸的,吸一口气都带着能拧出水来的粘腻湿意。

抬头望天,不见一丝晴光,只是比昨夜稍微透亮些的、无边无际的灰白,沉沉地压着山峦和村落。

更怪的是,山下那片本该炊烟升起的村落,连同通往村子的山道,全都不见了!

它们被一层灰白色的、缓慢翻滚的雾气彻底吞没了,天地只剩下眼前这孤零零的山头古庙,像个被遗弃在海中的礁石。

山路泥泞不堪,每一步都深陷粘稠的黄泥之中,拔脚都格外费劲。

苏砚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了许久,才终于穿破那浓稠如米的迷雾,重新看到了城墙的轮廓。

进了城门,这诡异的安静才真正叫人心底发毛。

没有平日的喧嚣市声,没有小贩的叫卖,甚至没有人声。

大街上空荡荡的。

不是没有人,而是所有人都躲在各家门户之后,那低矮的屋檐下、紧闭的铺板门缝里,都挤着三五张惶惶不安、写着惊惧的脸,目光呆滞地投向天空。

天空压得极低,铅灰色的浓云缓缓蠕动,仿佛一锅冰冷沉重的铁水,随时会倾泻下来。

雨……又在下。

不再是大珠小珠的清晰水珠,而是漫天垂落的、细密到几乎分不清丝缕的水线!

没有风,这雨就这么直直地从沉重的云幕里倒下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绝望感。

雨水在地面汇集成浑浊的、看不见底的水流,淹没了门槛下的第一层石阶,漂着枯叶、油污和一些说不清的秽物,在空寂的街巷中流淌。

偶尔几声沉闷的瓦罐碎裂声,夹杂着远处断续的、压抑的哭嚎声在雨幕里游走。

这绝不是什么寻常的秋雨!

它更像是一场无边无际的水囚,将整个城池死死封住。

苏砚心头莫名地揪紧,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沉甸甸地压下来。

他想到了昨夜那个冰封般沉重的玉瓶,想到了瓶中扭曲的蟠螭,还有那被抛回角落的瞬间……念头一起,立刻被他强行按下。

不可能!

那定是自己昏沉里的胡思乱想。

他加快脚步,溅起大片水花,只想尽快躲回自家那个临街小院的窄门
里。

吱呀……那扇熟悉却沉重的木门被推开。

小院里的景象更触目惊心。

巴掌大的地方已全然浸在浑浊的积水里,水深已没过脚踝,漫上台阶两级。

角落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被雨水冲刷得异常青黑,黑沉沉的叶子吸饱了水,沉甸甸垂着,像挂满了无声的哀告。

院子低洼处,水流打着令人不安的小漩涡。

苏砚目光扫过这被雨水统治的小小囚笼,眉头紧锁,却突然如遭雷击般顿住!

全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间凝固了。

水声如瀑的背景音里,一个身影静静立在那片洼地的水中,几乎完全被淹没的小腿肚上,贴着湿透的灰色下裙布料。

是个少女。

一身半新不旧的素白衣衫早已被这漫天垂落的冰冷雨线彻底浸透,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单薄伶仃的身形。

墨黑的长发紧贴着她苍白的脸颊,长长的眼睫上挂满细密的水珠,像初晨沾满露水的蝶翅,微微颤抖着。

雨水沿着她尖俏的下巴汇成一股细流,不停地滴落。

她就那样赤着脚,一动不动地站在没膝的浑水中,如同一尊从水中浮出的玉像。

她……没有伞。

或者说,这漫天席地、无处可逃的雨,本身就否定了伞存在的意义。

少女慢慢转过来。

她的眼睛,是这灰白死寂世界里唯一异常璀璨的光源,清澈得近乎透明,内里映着水光天色的晃动,又深邃得不见底。

视线最终落在苏砚身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看进他脑子里那些混乱不清的角落。

苏砚只觉得后背刹那间寒毛倒竖,一股凉气穿透了他被雨水浸湿的薄衫直抵脊椎。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姑……姑娘!

何故在此?

这天……这雨……快、快请进……”他语无伦次,慌乱地想去开门,却发现门还开着。

目光扫到门边立着的油纸伞,慌忙伸手去抓伞柄,想递过去,然而手指因为莫名的寒意和紧张而僵硬,竟握不住那光滑的竹柄。

伞哗啦一声掉在门槛石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把他青色的直裰下摆又染上一片更深的斑驳污渍。

可那少女仿佛根本听不见他笨拙的邀请,也看不见他惊惶的动作。

她望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映着水光的眼睛,直直地、穿透一切般地看过来。

“我叫泠。”

她的声音
很奇怪,不是他熟悉的江南女子那种清甜柔润,而更像薄瓷相互撞击后、碎裂前那一瞬间的清冽回响,带着一种非人的脆响,穿透重重的雨帘。

她的目光,缓缓地,却又无比明确地,定在了苏砚紧紧攥在袖口里的那只手上——那只因为慌乱而不自觉紧握的手。

苏砚这才惊觉,自己手心似乎正攥着什么东西?

一个棱角分明、硬邦邦的小物件硌得他掌心隐隐作痛。

他猛地低头摊开手——是它!

昨夜被他抛回破庙角落的那个青灰色玉瓶!

瓶身冰凉坚硬,那条沉睡般蟠曲的蟠螭纹路,正压在他掌心汗涔涔的掌纹之中。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昨夜抛出去的东西,怎会死死攥在自己手里?

这念头如同冰冷的鬼手攫住了他的心脏,掐得他透不过气。

少女的声音如同细碎的冰凌,再次响起,清晰而冰冷地钻进他嗡嗡作响的耳膜里:“是你……昨夜在破庙神龛下,把我放出来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片惨白。

所有的惊惧、所有的不可思议在此刻轰然炸开。

他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想也不想地用力甩手!

“哐当——哗啦——”一声脆响!

那不是玉瓶坠地的声音。

是他另一只手里紧攥着的粗瓷茶杯,下意识想端起喝口水压惊,却因这句如惊雷炸响的话语、那只冰凉怪异的玉瓶和少女穿透一切的目光,让他心神剧震,手臂全然不听使唤,直接将杯子砸在了门槛前的石阶上!

温热的茶水混着几片粗大的茶梗,被浑浊的积水瞬间吞没,只有碎裂的瓷片白得刺目。

“妖……妖……”一个哆嗦带着牙齿咯咯碰撞的声音从苏砚喉咙深处挤出,但终究没能完整地出口。

他看着阶下水中那个单薄得随时会被雨帘冲垮的少女身影,一个书呆子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念头不合时宜地、荒谬地冒了出来,带着哭腔脱口而出:“小生,小生……昨夜实属无心冒犯!

我、我实在身无余财……敢问姑娘仙居哪座宝刹?

小生……砸锅卖铁,倾尽所有……也定当奉上香烛纸马,虔诚……虔诚供奉赔罪!”

苏砚几乎是哭丧着脸喊出这句话,声音在哗哗的雨声里发颤,带着一种认命的绝望。

他脑海里飞速盘算着自己床底下瓦
罐里存下的几两赶考银子,算计着去当铺当掉身上唯一值钱的青布直裰值几个钱……只求能破财免灾,送走这来路不明、能凭空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神灵”。

可阶下的水,更深了。

少女那双映着灰白天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这番狼狈又恐慌的表演。

苏砚语无伦次的声音还没落下,她那沾满雨水、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启。

她说——然后,苏砚看到了此生最难以置信、最让他灵魂战栗的一幕。

那个自称“泠”的少女,湿透的白衣紧贴着瘦削的脊背。

在苏砚那声带着哭腔的“供奉赔罪”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微微低了一下头,雨水顺着她的额发和下巴急流而下。

紧接着,在他惊恐不解、茫然无措的注视下,那双赤着、踩在浑浊积水中的脚踝微动。

“噗通!”

沉重的闷响是膝盖猛烈撞击水面的声音,大片的脏污浊水被她下跪的力道激得飞溅起来,泼向台阶,泼湿了苏砚僵硬的布鞋和直裰下摆。

她竟在没膝的冰冷泥水中,对着他——一个身无分文、吓破了胆的穷书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脊背却挺得僵直,雨水从她低垂的脸上、脖颈上疯狂流淌。

一个念头在苏砚脑中轰然炸开:完了!

这是要命的债啊!

这比要香烛纸马可怕千倍万倍!

这架势,分明是要索命来抵债的!

他腿一软,几乎也要跟着瘫倒下去,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彻骨的恐惧。

水花四溅的哗啦声尚未平息,冰冷而清晰、带着金石碎玉般质地的声音,便刺破了满院的雨幕,穿透了苏砚脑中嗡嗡乱响的嗡鸣,每一个字都敲在他冰凉的脊梁骨上:“求公子……毁去此瓶!”

跪在水中的少女猛地抬起了头,湿漉漉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种彻底破釜沉舟的决绝,直勾勾地盯着苏砚紧握的手——那藏着玉瓶的手。

“瓶中暗嵌上古咒术,吸食我的道元……束缚真形……已近百年。”

苏砚浑身剧烈一震,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粘腻的空气中带着绝望与惊愕,扎得他喉咙发痛。

他茫然地看着跪在浑浊积水中的泠,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那声音里的寒意仿佛能冻裂骨头。

百年道行?

束缚真形?

这些只存在于乡野怪谈、志异小说里的字眼,此刻被一个活生生
跪在面前的“东西”吐出,带着死寂的重量砸向他。

他低头,指缝里那青灰玉瓶似乎比千年寒冰更彻骨,蟠螭的纹路隐隐透着不祥的幽光。

泠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濒临窒息的嘶哑,每一个字都像刀刃在瓷片上刮擦,用力得几乎要挤出她喉中最后一丝气息:“此瓶……一日不毁……江南烟雨……一日难歇!”

她瘦削的双肩无法遏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对抗那无形的吞噬,声音仿佛被无数冰冷的丝线紧紧勒住、用力切割:“瓶中咒力……一日强似一日……终会将此方天地……尽数化为……” 她猛地急促喘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岸上濒死的鱼,最终冲口而出那两个染着寒冰血色的字眼——“泽国!”

轰——!

一道惨白的裂天闪电,毫无征兆地撕开了小院上方浓重的铅灰色天幕!

惨白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颜色,照亮了泠脸上纵横交错的雨水,也照亮了苏砚脸上那死人般的灰败和恐惧,紧接着,一声撼动大地的炸雷在屋顶猛然爆开!

整个房屋都在那狂暴的声浪中颤抖,瓦片簌簌作响,灰尘扑簌簌地落下。

屋檐下的苏砚被这近在咫尺的天威震得猛地一缩,心脏几乎跳出腔子。

指间紧攥的玉瓶在这天威震荡下,竟猛地烫了一下!

那不是真实的火焰灼烧之热,而是一股无法抵御的阴毒寒意,瞬间穿透皮肉,直冲骨髓!

他惨叫一声,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痉挛,五指猛地箕张开来——那枚沉甸甸、冰得钻心的青灰色玉瓶,从他骤松的指尖倏然滑落!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粘稠。

瓶身上那条盘踞的蟠螭,在雷光短暂爆裂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

它细密凸起的纹路,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扭动,在玉瓶急坠的弧线里闪过一瞥令人心胆俱裂的诡异幽光!

“啊——!”

惊恐的本能让苏砚在最后一刹那猛地下探身体,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捞!

指尖刚刚触及那冰冷光滑的瓶身,一道微弱的电弧却从瓶子上弹跳起来,狠狠蜇在他皮肤上!

刺麻的剧痛让他手腕猛地一抖!

来不及了!

下探的指尖只来得及稍稍减缓玉瓶下落的速度,根本无法阻止。

青灰色的影子,沉重、决绝地向着下方坚硬
的、被雨水冲刷得光滑湿亮的石阶棱角,直直撞去!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在咆哮:完了!

瓶子要毁了!

扑向瓶子的苏砚,整个上身已经探出了门槛的遮挡,倾盆而落的冰冷雨水瞬间浇透了他从肩膀到后背的大片衣衫,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浑身一颤。

他的眼角的余光,在混乱的一瞥间,却捕捉到了院中更为惊心动魄的景象。

就在他扑出去意图挽救玉瓶的一刹那,院中水深处跪着的泠,竟比他更快地有了反应!

那张雨水纵横、毫无血色的脸庞骤然扭曲,眼中爆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混杂着巨大恐慌和最后一丝绝望希冀的光芒。

她甚至没有试图站起,双腿依然跪在浑浊的泥泞中,上身却以惊人的速度猛地向前扑出!

双手毫无缓冲地伸向前方那下坠的玉瓶方向,仿佛要隔着遥远的距离徒劳地抓住什么!

一个微弱破碎的嘶喊从她喉咙深处挤出,被轰隆的雨声雷声吞没大半,但苏砚仍旧听清了:“别!”

可这个凄厉的、包含着所有绝望与祈求的呼喊终究迟了半瞬。

噗!

一声闷响。

苏砚全力扑出的手爪,终于在那玉石即将与石阶发生惨烈碰撞的最后一毫厘,险之又险地,一把凌空抓住了下坠的瓶底!

冰凉光滑的触感立刻传递过来。

那要命的玉瓶并未如预想般摔个粉碎,只是被他那猛力的一捞带得在石阶边上轻轻磕了一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便已脱离了绝境。

预想中玉碎魂断的惨烈声响并未发生。

苏砚半个身子都悬在雨幕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咚咚狂跳着,简直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惊魂未定,他低头摊开手心,那枚青灰色的玉瓶好端端地躺在那里,冰得刺骨,但瓶身完好无损,只在被他指尖大力捏住的部位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雨还在下,似乎更急了,疯狂地抽打着屋檐、地面和院中的积水,哗哗声不绝于耳。

苏砚猛地抬头,望向院子深处,那个叫泠的少女还僵直地跪在浑浊的水中,上身那向前扑出的姿势也凝滞在那里,雨水浇透了她周身每一寸,苍白的脸上表情极其古怪,混杂着一种瞬间卸下致命重担后的极度后怕,和被另一种更深沉绝望覆盖掉的茫然。

她伸向前方的双
手缓缓地、一点一点无力地垂落下去,重新没入冰凉的积水里。

那双清澈得近乎妖异的眼睛里,映着漫天雨丝和灰白天光,深处只剩下看不到底的黑暗,仿佛连最后一缕光线都被吞噬了。

她嘴唇微微开合了一下,最终只无声地颤抖着,一个字也没能再吐出来。

那眼神太复杂了,复杂到苏砚那根被雨水泡得迟钝的书呆子神经,竟也被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产生了一丝并非源自自身恐惧的刺痛。

就在此时——“嘎啦——砰!”

身后屋内,猛然传出一声刺耳的爆裂巨响!

苏砚像被惊雷抽打般猛地回头。

只见屋内角落里,那尊尺许高的泥塑山神像,那张原本透着笨拙威严的脸,竟在刚才那道裂天霹雳的余威下,从顶门到下颚,清晰地爆开了一条扭曲的、贯穿的巨大裂纹!

细碎开裂的纹路蛛网般向周遭蔓延。

一块巴掌大的泥块碎片,正从那崩裂的豁口处剥落,砸在墙角的污水里,溅起一小片肮脏的水花。

山神裂了。

苏砚猛地低头,死死盯着掌心中那只湿冷沉重的青灰玉瓶,瓶身上的蟠螭纹路此刻在昏暗中沉默着,却比先前多了一分说不出的狰狞森然。

一股比雨水更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冻彻骨髓。

掌心里的玉瓶仿佛不再是冰冷的死物,它沉重如一团凝聚了不祥诅咒的实质,蟠螭的每一道刻痕都在无声叫嚣。

方才那差点脱手的一摔,似乎没留下痕迹,又似乎彻底激活了什么,指间的寒气冻得他指节僵硬发木。

山神像爆裂的闷响,震得房梁簌簌落下灰尘,更让他耳中嗡鸣,脑子像被什么钝物狠狠砸过。

院中那少女……不,那精怪……那双瞬间失焦后陷入死寂深渊的眸子,此刻如同烙印般烫在他的记忆里。

一种模糊却冰冷刺骨的念头如毒藤般爬上来:她方才扑出的姿态,那句破碎凄楚的“别”——真的,是在畏惧玉瓶碎裂吗?

还是一种……彻底的、无望的恐惧?

苏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发痛。

他猛地扭过头,重新看向院子深处浑浊的积水。

那个白色的身影依旧在那里,跪着。

雨水如同鞭子,抽打在她蜷缩的肩背上。

“砸了它……”少女沙哑破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绝望穿透了漫天水声,狠狠撞入他耳中,“求求你……砸了它……”她缓缓抬头,那张湿透的脸上已没有哀求,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雨水冲刷着,像随时会碎裂凋零的纸偶。

她的眼神空洞,视线越过苏砚,落在他紧握着玉瓶的手上。

“……不然,所有水汽……都将被吞噬一空,再无晴日……”雨水流进苏砚的眼睛,刺得他几乎睁不开。

可少女后半句话里蕴含的信息如同冰锥:“江南……会死。”

“我……”苏砚喉咙被堵住,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他低头,看着自己不受控制般,用力攥紧的拳头。

玉瓶坚硬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皮肉里,留下红紫的印记,带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那寒意顺着血脉侵向心脏,冻得他灵魂都在发抖。

毁掉它?

一个念头伴随着剧烈的挣扎猛地浮现在脑海:砸了它?

瓶子没了,这……这“雨精”……是不是也就……苏砚猛地又抬起头,眼神惊恐又复杂地看向跪在泥水中的少女。

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湿透的额发紧紧贴着,墨色更衬得她眉眼单薄,身形纤弱,仿佛一阵稍大的风雨就能将她彻底吹散。

如果瓶子毁了,这依附它而现形的精怪……是不是也要跟着……魂飞魄散?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他混乱惊惧的心脏深处。

“我……”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难听,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我若是……若是砸了它……你……”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把后面那几个饱含寒意、却又带着尖锐询问的字眼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你……会如何?”

轰隆——又是一道闷雷滚过天际,声音似乎更加遥远了些,却带着更深的、难以预测的余威。

瓢泼的雨水如同无数根冰冷的线,抽打着屋檐、台阶、院子里的每一寸土地。

苏砚维持着那个倾身扑在雨中的姿势,后背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和鬓发蜿蜒流淌。

他紧紧地、以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力度攥着那枚冰凉渗骨的玉瓶,指节因用力而惨白,手背青筋在微微颤抖。

玉瓶那蟠螭的纹路硌着他的指根,尖锐的凸起像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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