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不是清透温润的那种,反倒是一种近乎凝固油脂般、沉重浑浊的灰绿。
瓶身雕琢的古朴蟠螭纹路似乎扭曲盘缠,深陷在玉石内部,带着一种生涩的劲道,乍看朴拙,可那蟠螭瞪着的凸起眼珠,被跳跃的火光映照时,恍惚间竟仿佛冷森森地转动了一下。
“嘶……”一股说不出的寒意贴着苏砚的脊椎爬上脑门。
他猛地甩手,差点直接将这小东西扔出去。
掌心那块贴着瓶子的皮肤,仿佛被冻僵了般麻木。
这庙破败至此,鬼知道这突兀出现的古怪玉瓶沾染过些什么!
民间那些山精野怪、古器怨物的传说瞬间塞满脑海。
窗外,雨势似乎缓了一点点,不再是那种能把整座山冲垮的狂躁,但雨声依旧沉闷绵密,催得人昏昏沉沉。
苏砚盯着那瓶子,越看越觉得那蟠螭的纹路深处仿佛刻着吸食光明的诅咒。
他猛地深吸一口带着腐朽湿气的冰冷空气,手指蜷了蜷,像要摆脱那种彻骨的寒意,最终还是飞快地抬手一抛!
玉瓶在空中划了个短促的弧线,打着旋儿落回了神案下那片幽暗积水的角落,撞在湿漉漉的蒲团边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噗”一声闷响,很快便被绵延不断的雨声淹没了。
这一抛,心里那点莫名的惊惧仿佛也随着瓶子一同被甩掉了大半。
他不再看那角落,低下头,专心将能找到的最后一点干草都拢进火堆里,听着那微弱噼啪声寻求一点暖意。
累极了的身体也终于向疲惫投降,他蜷缩在泥菩萨冷硬结实的腿边,靠着冰冷的塑像基座,迷迷糊糊地竟也睡了过去。
意识像是在浓雾里浮沉。
苏砚猛地睁开眼,胸腔里那颗心兀自擂鼓般跳得急促。
梦里那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水压感似乎还残留在四肢百骸之间,窒息的冰冷缠绕着喉咙,久久挥之不去。
天光……竟是大亮了?
窗外,是比昨夜更深沉的灰白。
但光线是有了。
苏砚撑着冰凉的地面,试着站起来,腰腿一阵酸麻发硬。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目光下意识地向神案下那片曾抛出玉瓶的角落瞟去——昏暗的光线下,蒲团边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昨夜那沉甸甸的、令人不安的触感,那冻得掌心生疼的古怪玉瓶,仿佛真是一个梦魇里的碎片,随着天亮彻底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