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初色小说 > 其他类型 > 用我的心跳替你看夕阳阿野林晚全文

用我的心跳替你看夕阳阿野林晚全文

爱吃茄汁明虾的玄道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用我的心跳替你看夕阳林晚那双意大利手工羊皮高跟鞋的纤细鞋跟,精准地卡进了修车铺门口那块早已扭曲变形的铸铁下水道盖板缝隙里。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瞬间撕裂了这条街上摩托引擎的轰鸣和扳手敲击的叮当声。阿野正从一辆老本田摩托的底盘下钻出来,满手都是黏稠的黑色油污,指缝里塞满了洗不掉的污垢。他闻声抬头,隔着弥漫的汽油烟雾和飞扬的灰尘,看见了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她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套装裙,阳光掠过她耳垂上小巧的钻石耳钉,折射出一点冰冷锐利的光,刺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他胡乱在脏得发硬、蹭满油亮的工装裤上抹了两把手,油污反而晕染得更开,像一幅糟糕的抽象画。犹豫只是一瞬,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他几步跨了过去,蹲下身。视线里,是包裹在薄薄肉色...

主角:阿野林晚   更新:2025-06-04 23:2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阿野林晚的其他类型小说《用我的心跳替你看夕阳阿野林晚全文》,由网络作家“爱吃茄汁明虾的玄道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用我的心跳替你看夕阳林晚那双意大利手工羊皮高跟鞋的纤细鞋跟,精准地卡进了修车铺门口那块早已扭曲变形的铸铁下水道盖板缝隙里。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瞬间撕裂了这条街上摩托引擎的轰鸣和扳手敲击的叮当声。阿野正从一辆老本田摩托的底盘下钻出来,满手都是黏稠的黑色油污,指缝里塞满了洗不掉的污垢。他闻声抬头,隔着弥漫的汽油烟雾和飞扬的灰尘,看见了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她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套装裙,阳光掠过她耳垂上小巧的钻石耳钉,折射出一点冰冷锐利的光,刺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他胡乱在脏得发硬、蹭满油亮的工装裤上抹了两把手,油污反而晕染得更开,像一幅糟糕的抽象画。犹豫只是一瞬,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他几步跨了过去,蹲下身。视线里,是包裹在薄薄肉色...

《用我的心跳替你看夕阳阿野林晚全文》精彩片段

## 用我的心跳替你看夕阳林晚那双意大利手工羊皮高跟鞋的纤细鞋跟,精准地卡进了修车铺门口那块早已扭曲变形的铸铁下水道盖板缝隙里。

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瞬间撕裂了这条街上摩托引擎的轰鸣和扳手敲击的叮当声。

阿野正从一辆老本田摩托的底盘下钻出来,满手都是黏稠的黑色油污,指缝里塞满了洗不掉的污垢。

他闻声抬头,隔着弥漫的汽油烟雾和飞扬的灰尘,看见了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她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套装裙,阳光掠过她耳垂上小巧的钻石耳钉,折射出一点冰冷锐利的光,刺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他胡乱在脏得发硬、蹭满油亮的工装裤上抹了两把手,油污反而晕染得更开,像一幅糟糕的抽象画。

犹豫只是一瞬,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他几步跨了过去,蹲下身。

视线里,是包裹在薄薄肉色丝袜里的小腿和脚踝,线条纤细,皮肤白得晃眼,与他手上、地上那些陈年累积的、渗进水泥缝里的黑垢形成惨烈而荒诞的对比。

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和铁锈味混合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冷香水味,钻进他的鼻腔。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尽量只用指尖去触碰那冰凉的鞋跟金属扣和同样冰冷、边缘粗糙的生铁盖板。

“别动。”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铁皮,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紧绷。

林晚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指尖粗粝的老茧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丝袜的灼热感,擦过她脚踝最敏感的那一小片皮肤,激起一阵细微而陌生的战栗,顺着脊椎迅速爬升。

阿野屏住呼吸,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混合着脸上的油灰。

他手指猛地发力,青筋在手背上凸起,指节死死抠进盖板翘起的、带着铁锈腥气的缝隙里,另一只手捏住光滑的鞋跟,猛地向上一提!

“咔哒!”

一声清脆的解脱。

在这条充斥着噪音的街上,这声响微不足道,却又像命运庞大齿轮第一次严丝合缝咬合的启动音,沉闷而清晰地敲在两人心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回响。

“好了。”

阿野像被烫到一样迅速起身后退,拉开足有两步的距离,目光狼狈地落在自己那双污黑、指甲缝里全是油泥的手上,仿佛它们是什么不堪入目的
秽物。

“这破盖子…老毛病,坑人。”

他含糊地嘟囔着,更像是在对自己焦躁不安的心跳解释。

林晚晃了一下才站稳,心跳莫名地有些快。

她微微吸了口气,混杂着劣质汽油、金属锈蚀和男人身上汗味的空气涌入肺腑。

她低头,仔细抚平裙摆上一丝不存在的褶皱,脸颊悄然爬上不易察觉的热度。

“谢谢。”

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局促。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很高,沾着深色油污的藏蓝色连体工装裹着结实紧窄的腰身和宽厚的肩膀,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上面交错着几道浅白色的旧疤,像无声的勋章。

轮廓硬朗,下颌线清晰,鼻梁挺直得像刀削,嘴唇紧抿着。

最让她心尖一颤的是那双眼睛,深褐色的瞳孔,此刻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像一头随时准备防御或进攻的年轻野兽,野性难驯,却又奇异地亮得惊人,仿佛里面烧着两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嗯。”

阿野生硬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算是回应。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回那辆拆了一半、露出狰狞内脏的黑色摩托旁,一把抄起沉重的套筒扳手,背对着她,对着排气管接口处一颗顽固的螺丝就是一阵毫无必要的猛敲!

金属撞击的叮当声骤然炸响,比刚才更加急促、更加响亮,在狭小的铺面里回荡,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像是在拼命掩饰他胸腔里那擂鼓般失控的心跳。

扳手砸在金属上的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他自己混乱的神经上。

林晚站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绷紧的、透着一股子狠劲和狼狈的背影。

阳光勾勒出他肩背紧绷的线条。

她又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纤细的脚踝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机油铁锈味的滚烫体温,以及那短暂接触带来的、挥之不去的细微麻痒感。

这感觉陌生又带着点莫名的刺激。

她深吸了一口这条街上独有的、浑浊而充满力量感的空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转身快步离开,高跟鞋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敲出略显凌乱的节奏。

富家女和街头修车工的故事,从这狼狈的第一眼开始,就注定了不合时宜的惊叹号,写满了阶级
的鸿沟和世俗的偏见。

然而,命运的齿轮一旦咬合,便带着不可逆转的惯性隆隆向前。

林晚像是被那条弥漫着机油和汗味的小街下了蛊。

她开始不自觉地绕路,哪怕多花二十分钟,也要从阿野那间门脸破旧、招牌模糊的“顺达车行”门前经过。

起初只是匆匆一瞥,后来脚步会不自觉地放慢。

她看到他趴在油腻的水泥地上,半个身子钻进一辆破旧面包车的底盘下,只露出穿着磨破工装裤的腿和沾满油污的靴子。

她看到他挥舞着沉重的铁锤,砸向一个锈死的轴承,汗珠顺着他沾着油污的脖颈滚落,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看到他叼着最便宜的烟卷,眯着眼和几个同样穿着油腻工装、满口粗话的年轻人在铺子门口吞云吐雾,大声笑骂着生活的操蛋。

阿野一开始是彻底的躲闪和沉默。

那双清澈得如同山涧泉水、却又固执得像块小石头的眼睛,每次望过来,都让他浑身不自在,像被剥光了暴露在烈日下。

他竖起全身的刺,用更响的敲打声、更粗鲁的吆喝、甚至故意和兄弟们说些下流的荤段子来武装自己,试图吓退那道过于明亮、也过于格格不入的目光。

他像一头被困在泥潭里的野兽,本能地抗拒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窥探。

但林晚的固执超乎想象。

她不是远远地看着,她会走过来。

第一次,她提着一个印着精致Logo的纸袋,里面是几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奶油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沾满油污的工具箱上。

“给…给你们尝尝。”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点试探,脸颊微红。

阿野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扫过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纸袋,没说话,只是用沾满黑油的手粗暴地掀开盖子,抓起一块蛋糕就塞进旁边一个叫“大刘”的兄弟嘴里。

大刘被噎得直翻白眼,含糊不清地叫着“野哥…水…”,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林晚站在那儿,有点手足无措,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点心被如此“糟蹋”,却没有生气,反而看着阿野那副故作凶狠却掩不住一丝别扭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

下一次,她带来的是几罐进口的能量饮料。

再下一次,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这些东西,最终大半都落进了阿野那群同样
在底层挣扎、难得尝到甜头的兄弟肚子里。

兄弟们起哄,拍着阿野的肩膀:“野哥,行啊!

哪儿认识的仙女妹妹?

对你可真上心!”

阿野烦躁地甩开他们的手,低吼一声:“滚蛋!

干活!”

但眼角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站在油腻铺子门口、显得有些拘谨又异常坚持的身影。

她带来的,不仅仅是那些精致却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食物。

她带来的是一种光,一种阿野在昏暗油腻的车底、在充斥着劣质烟草、汗臭和机油味的狭窄出租屋里、在为了几块钱修车费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日常里,从未见过也从未敢想象的光。

这光让他自惭形秽,让他觉得自己像阴沟里最肮脏的苔藓,却又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无法抗拒地、隐秘地渴望着靠近那一点点的温暖和明亮。

心底某个早已被现实磨砺得坚硬麻木、甚至刻意遗忘的角落,开始不受控制地松动、回温,继而萌生出一种让他恐慌又无法自拔的渴望。

然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林家那扇厚重、冰冷、象征着森严阶级壁垒的雕花铜门。

它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注定要将任何萌芽的情感碾碎。

摊牌的那天来得猝不及防。

林父不知从何得知了消息,震怒如同平地惊雷,几乎掀翻了林家别墅那盏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

昂贵的骨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厚厚的手工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却惊心动魄的碎裂声。

深褐色的茶水迅速洇开一片污渍。

“街边的老鼠!

下三滥的修车混混!

你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你这种货色,也配碰我林正鸿的女儿?!”

林父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鞭子,裹挟着鄙夷和羞辱,狠狠抽打在阿野的神经上。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血液疯狂地冲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

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住那股想要扑上去、一拳砸碎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高高在上脸庞的原始冲动。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像一头被逼到绝境、浑身是伤的狼,凶狠、暴戾,却又无法掩饰眼底深处那被彻底践踏尊严后的狼狈和赤
红。

他就这样死死盯着林父,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血里。

林晚被母亲死死地箍在怀里,纤细的手臂被捏得生疼。

她脸色惨白,泪水汹涌地冲刷着脸颊,徒劳地挣扎着,哭喊着:“爸!

不是的!

你放开我!

阿野他不是……”声音被巨大的愤怒和母亲的压制淹没。

“滚!

立刻给我滚出去!

再让我看到你靠近晚晚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你这种人,只配待在阴沟里发烂发臭!”

林父指着大门,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那扇象征着权力、财富和不容侵犯阶层的沉重雕花铜门,在阿野面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地一声狠狠关上!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丧钟最后的轰鸣,震得门框都在颤抖,也彻底隔绝了门内林晚崩溃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林父余怒未消的咆哮。

冰冷的、厚重的金属门板,像一堵绝望的高墙,将他彻底隔绝在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之外,也宣告了他刚刚萌芽的爱情的死刑。

那沉重的关门声,如同巨锤,狠狠砸在阿野的心上。

世界在瞬间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只剩下门板上繁复冰冷的铜质花纹在眼前晃动。

屈辱、愤怒、绝望……无数种情绪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站在那扇巨大的、紧闭的、反射着冰冷光泽的铜门前,像一个被遗弃在荒原的孤魂,渺小而可笑。

他们的世界,被残酷的现实压缩到城市最边缘的角落,一个被繁华遗忘的贫民窟。

那是一栋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丑陋红砖的旧楼,摇摇欲坠地立在污水横流的小巷尽头。

他们的“家”,在顶层,是一个狭窄、低矮的阁楼。

倾斜的屋顶像一张随时可能塌陷的破布,每逢雨天,冰冷的雨水便毫无阻碍地渗漏下来,滴滴答答,敲打在散落在地上的塑料盆、破水桶里,发出单调而恼人的声响,是这间陋室里永恒的背景音。

夏天,闷热潮湿的空气像凝固的胶水,紧紧裹住皮肤,汗水黏腻地贴在身上,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铁锈味;冬天,刺骨的寒风则从腐朽的窗框缝隙、从墙体的每一个裂缝里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像冰冷的刀片切割着裸露的皮肤。

一张锈迹斑斑、一翻身就吱呀惨叫的旧铁架床,一张从废品回收站淘来的、瘸了一条腿、用砖头
勉强垫平的破桌子,几乎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灰尘味,还有阿野身上洗不掉的淡淡机油味。

搬进来的第一天,阿野像个沉默的苦力,一言不发地把阁楼里里外外打扫了无数遍。

他用攒了很久、沾着汗水和油污的零钱,买了最便宜的白色乳胶漆,笨拙地自己动手,用一把秃了毛的旧刷子,一遍又一遍地涂抹着墙壁。

白色的漆浆溅到他脸上、头发上、工装上,他也毫不在意。

他想把那陈年的霉斑和污渍彻底覆盖掉。

几天后,阁楼里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墙壁总算呈现出一种不均匀的、淡淡的米黄色,虽然粗糙,却比之前那灰败破败的模样好了太多,透着一股笨拙的努力和生机。

林晚带来了她柔软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纯棉床单和被套,铺在那张硬邦邦的旧床垫上。

她带来了几本心爱的书,一个暖黄色灯罩的小台灯,还有一个印着卡通猫咪的马克杯。

当那个暖黄色的灯泡在昏暗的傍晚亮起,昏黄的光晕像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结界,勉强撑开了一小片属于他们的、与外面破败隔绝的空间时,阿野正巧推门进来。

他带着一身浓重的机油味和挥之不去的疲惫,站在门口,愣住了。

他看着林晚背对着他,正弯着腰,仔细地、一点点地抚平床单上最后一个细小的褶皱,她的侧影在暖黄的光晕里显得那么柔和、专注,仿佛正在精心布置一个真正的港湾。

一种混杂着巨大酸楚和前所未有满足感的情绪,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攫住了阿野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鼻腔猛地一酸,眼眶发热。

这就是他们的家了。

一个被整个世界唾弃、遗忘的角落,一个漏雨漏风的破阁楼,却成了他漂泊无依、伤痕累累的灵魂唯一愿意停靠、也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

这里没有雕花的铜门,没有璀璨的水晶灯,只有她,和她带来的这盏小小的、温暖的灯。

生存的压力像沉重的磨盘,时时刻刻压在两人肩上。

方便面成了绝对的主食,成箱地堆在墙角。

偶尔在面里加一个卤蛋或者一根淀粉肠,就算是难得的奢侈加餐,能带来片刻味蕾的欢愉。

阿野的工作时间变得更长,更拼命,近乎自虐。

他不再满足于只
守着自己那个小修车铺接些零活,开始主动去揽更多的私活。

那些别人嫌脏嫌累、给钱少又费时的活儿,那些需要钻到布满油泥、气味刺鼻、空间逼仄的汽车底盘最深处,或者拆解满是污垢的引擎的苦差事,成了他每天必须面对的战场。

沉重的扳手、冰冷的螺丝、滑腻的机油,无情地磨损着他布满厚厚老茧和深深裂口的手掌。

他常常在车底一躺就是大半天,出来时浑身僵硬酸痛,像散了架一样,蓝色的工装被汗水、油污和灰尘浸透,紧紧黏在皮肤上,颜色早已模糊不清。

一天下来,累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瘫倒在地。

阁楼里那扇小小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窗户,成了阿野在疲惫深渊里唯一仰望的光源,连接着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

有时他深夜回来,带着一身仿佛渗入骨髓的机油味和浓得化不开的倦意,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内,昏黄的灯光下,会看到林晚蜷缩在床角,借着那盏小台灯的光线,安静地翻着一本书的扉页,柔顺的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脸颊;或者,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清浅,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窗缝里漏进一小片城市边缘模糊的光线,有时是清冷的月光,有时是远处霓虹灯暧昧的彩色光晕,无声地落在地板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

而窗台上,那个缺了角的旧搪瓷杯里,总是插着几支新鲜的、沾着露水的、充满野性生命力的小雏菊。

嫩黄或纯白的花瓣,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倔强地舒展着,散发着淡淡的、微苦的清香。

那是阿野每天收工,无论多晚、多累,哪怕双腿像灌了铅,都会特意绕上十几分钟的路,去那个在街角路灯下、守到很晚的老太太的花摊前买的。

一块钱一小把,便宜得几乎等于白送。

老太太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个满身油污、神情疲惫却眼神执拗的年轻人,用粗糙的报纸仔细地把花包好递给他。

月光或霓虹的光晕,温柔地落在那细小的、生机勃勃的花瓣上,也落在林晚沉睡的、安详的侧脸上。

那一刻,阿野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腔里被一种巨大的、无声的、近乎疼痛的温柔填满。

所有的疲惫、
所有的挣扎,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无声地抚平、消解。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尽量干净的指腹,轻轻拂开她额前散落的几缕柔软发丝,指尖感受着她皮肤细腻温热的触感。

然后,他脱下那件沾满油污、沉甸甸的工装外套,带着他身体的余温,像盖上一件稀世珍宝般,轻轻地、严严实实地盖在她身上。

最后,他才疲惫地倒在床边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甚至来不及多想一秒,沉重的眼皮便合上,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无梦的深度睡眠。

月光无声移动,温柔地笼罩着阁楼里依偎的两人,像一幅凝固在时光里的、静谧而忧伤的油画。

阿野开始笨拙地、用尽他贫瘠的想象力和微薄的能力,学着制造一些微不足道的惊喜。

某个加班到凌晨的深夜,他带着一身浓重的油污和寒气推开阁楼的门。

林晚还没睡,正就着台灯微光看书等他。

他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孩子气的得意和忐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干净报纸仔细包着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眼神亮晶晶的。

“喏,路上碰见的。”

林晚疑惑地接过,报纸还带着他怀里的温热。

她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块表皮烤得焦香、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发黑的烤红薯。

蜜色的糖汁从裂开的口子里微微渗出,散发出朴实而诱人的浓郁甜香,瞬间驱散了阁楼里的霉味和寒意。

那是他路过街角那个在寒风中瑟缩着、守着小炭炉的跛脚老伯时,用兜里仅有的几个硬币买的。

老伯用布满冻疮的手,哆哆嗦嗦地用旧报纸给他包好。

林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漫天的星辰,带着纯粹的惊喜。

她掰开一块,滚烫的红薯瓤冒着白色的热气,露出金灿灿的内里。

她小心地吹着气,递到阿野嘴边,声音带着笑意:“快尝尝,好香!”

两人就着昏黄的灯光,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那份廉价却无比真实的甜蜜。

红薯滚烫的暖意从喉咙一路熨帖到冰冷的胃里,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和生活的沉重。

空气里弥漫着红薯的甜香、报纸的油墨味和阿野身上洗不掉的机油味,奇异地混合在一起,竟也成了日后漫长岁月里,回忆中最温暖、最令人心碎的底色。

最盛
大的、属于他们的“浪漫”,依旧是那辆被阿野赋予了第二次生命的破旧电动车。

它原本只是一堆接近报废的零件,锈迹斑斑,油漆剥落。

阿野像个最虔诚的工匠,利用无数个深夜收工后的时间,在昏黄的路灯下或阁楼里那盏小台灯的光晕里,一点点地拆卸、清洗、打磨、更换零件。

他把自己能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投了进去,买来最便宜的蓝色罐装自喷漆。

他花了整整两个晚上,笨拙又无比认真地一遍遍喷涂。

最终,它焕然一新,覆盖上了一层虽然不够均匀、却异常鲜亮夺目的蓝色油漆,在阳光下像一块流动的蓝宝石。

阿野甚至从废弃的红色塑料广告牌上剪下一小块,用砂纸打磨掉毛刺,再用强力胶水,歪歪扭扭地粘在了车头正中央,做成了一个抽象的、带着稚拙童趣的太阳形状标志。

他把它擦得锃亮,连每一根辐条都闪着光,像个等待检阅的、骄傲的士兵。

第一次载着林晚去看海,是在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夏夜。

阁楼里像蒸笼,汗水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阿野拍了拍擦得发亮的蓝色后座垫,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走,带你去兜风,吹吹海风,凉快凉快。”

林晚像只快乐的鸟儿,轻盈地跳上车,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紧窄的腰身,脸颊轻轻贴在他宽厚却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棉质T恤后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轮廓和温热。

蓝色的电动车像一个挣脱了束缚的精灵,轻快地冲出城市边缘的桎梏,将身后沉闷的楼宇和喧嚣远远甩开。

咸腥而无比自由的海风猛地灌进来,带着凉意,瞬间吹散了白天的燥热和身体里积攒的疲惫,吹得两人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猎猎作响。

林晚的长发在疾风中肆意飞扬,像一面黑色的旗帜。

她忍不住张开双臂,感受着风从指缝间呼啸而过的畅快,发出清亮而纯粹的笑声,笑声被风吹散,飘向远方漆黑的海面。

车头那盏不算明亮的小灯,射出的光束如同利剑,劈开沉沉的黑暗,沿着空旷无人的沿海公路一直向前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直通向自由的彼岸。

远处,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黝黑的礁石,发出低沉而永恒的轰鸣,像大地的心跳。

那一刻
,速度带来的眩晕,海风的拥抱,身后爱人坚实的依靠,让他们感觉像是逃离了整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奔向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无拘无束的、充满希望的尽头。

阿野感受着腰间那双紧紧环抱的手臂和身后传来的温热,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夕阳,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神圣不可侵犯的固定仪式。

阿野会像个最精密的钟表匠,算好当天日落的时间,提前收工,或者把不那么紧急的活儿推掉。

他骑着那辆标志性的蓝色小电驴,载着林晚,一路风驰电掣,灵活地穿行在车流之中,目标明确地冲向城市西郊那座废弃工厂高耸空旷的天台。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最后一段锈迹斑斑的铁梯,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时,巨大的、燃烧的、如同熔化的黄金般的夕阳,正以无可挽回的壮烈姿态,缓缓沉入城市钢铁森林冰冷的天际线尽头。

天空被点燃了,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不断变幻的色彩:熔金、烈焰般的橘红、深沉的酒红、神秘的绛紫……整个庞大而冷漠的城市在他们脚下铺展开来,无数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最后的光辉,像无数面破碎的金色镜子,笼罩在一种辉煌、盛大又充满末世般忧伤的暮色里。

阿野总是从背后伸出双臂,将林晚纤细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两人谁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轮巨大得仿佛触手可及的火球,一点点被冰冷的地平线吞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在渐凉的晚风中互相依偎、互相汲取力量。

夕阳的余晖慷慨地将他们依偎的身影投在斑驳龟裂的水泥地上,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这样就能凝固成永恒,对抗着时间的流逝。

每次离开时,阿野总会趁着林晚不注意,在天台边缘的碎石瓦砾中仔细寻找,挑拣一块被夕阳晒得温热的、形状特别圆润或者带着独特纹路的碎石,悄悄塞进林晚的手心,像个分享秘密宝藏的孩子。

<“喏,又是一颗小太阳,”他总会这样说,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和不容置疑的认真,“收好了,别弄丢。”

林晚的皮包里,渐渐攒下了一小袋这样的“小太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