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垫平的破桌子,几乎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灰尘味,还有阿野身上洗不掉的淡淡机油味。
搬进来的第一天,阿野像个沉默的苦力,一言不发地把阁楼里里外外打扫了无数遍。
他用攒了很久、沾着汗水和油污的零钱,买了最便宜的白色乳胶漆,笨拙地自己动手,用一把秃了毛的旧刷子,一遍又一遍地涂抹着墙壁。
白色的漆浆溅到他脸上、头发上、工装上,他也毫不在意。
他想把那陈年的霉斑和污渍彻底覆盖掉。
几天后,阁楼里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墙壁总算呈现出一种不均匀的、淡淡的米黄色,虽然粗糙,却比之前那灰败破败的模样好了太多,透着一股笨拙的努力和生机。
林晚带来了她柔软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纯棉床单和被套,铺在那张硬邦邦的旧床垫上。
她带来了几本心爱的书,一个暖黄色灯罩的小台灯,还有一个印着卡通猫咪的马克杯。
当那个暖黄色的灯泡在昏暗的傍晚亮起,昏黄的光晕像一个小小的、温暖的结界,勉强撑开了一小片属于他们的、与外面破败隔绝的空间时,阿野正巧推门进来。
他带着一身浓重的机油味和挥之不去的疲惫,站在门口,愣住了。
他看着林晚背对着他,正弯着腰,仔细地、一点点地抚平床单上最后一个细小的褶皱,她的侧影在暖黄的光晕里显得那么柔和、专注,仿佛正在精心布置一个真正的港湾。
一种混杂着巨大酸楚和前所未有满足感的情绪,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攫住了阿野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鼻腔猛地一酸,眼眶发热。
这就是他们的家了。
一个被整个世界唾弃、遗忘的角落,一个漏雨漏风的破阁楼,却成了他漂泊无依、伤痕累累的灵魂唯一愿意停靠、也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
这里没有雕花的铜门,没有璀璨的水晶灯,只有她,和她带来的这盏小小的、温暖的灯。
生存的压力像沉重的磨盘,时时刻刻压在两人肩上。
方便面成了绝对的主食,成箱地堆在墙角。
偶尔在面里加一个卤蛋或者一根淀粉肠,就算是难得的奢侈加餐,能带来片刻味蕾的欢愉。
阿野的工作时间变得更长,更拼命,近乎自虐。
他不再满足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