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马文杰月雪的其他类型小说《重活一世,这次我选太子侧妃马文杰月雪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一片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我为穷书生洗手作羹汤,换来他高中状元时的一纸休书。他让乞丐将我拖进暗巷时,还在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魂魄飘荡十年,只见太子年年在我坟前枯坐。他射杀驸马那日,血溅皇家猎场:“孤后悔没早点抢你回来。”佛寺中他叩首祈求:“愿折寿十年换她重生。”再睁眼竟回到将军府家宴。父亲指着太子问我:“可愿为侧妃?”前世宁死不从的我,这次盈盈下拜:“臣女,求之不得。”---一只粗糙肮脏、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蛮力,死死捂着陈月雪的嘴。那手太用力了,骨头挤压着脸颊,几乎要将她的颧骨按碎。更多的、带着污秽体温的躯体沉重地压了下来,像一座座移动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将她死死按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粗粝的碎石硌着脊背,每一次扭动挣扎都...
《重活一世,这次我选太子侧妃马文杰月雪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前世我为穷书生洗手作羹汤,换来他高中状元时的一纸休书。
他让乞丐将我拖进暗巷时,还在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魂魄飘荡十年,只见太子年年在我坟前枯坐。
他射杀驸马那日,血溅皇家猎场:“孤后悔没早点抢你回来。”
佛寺中他叩首祈求:“愿折寿十年换她重生。”
再睁眼竟回到将军府家宴。
父亲指着太子问我:“可愿为侧妃?”
前世宁死不从的我,这次盈盈下拜:“臣女,求之不得。”
---一只粗糙肮脏、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蛮力,死死捂着陈月雪的嘴。
那手太用力了,骨头挤压着脸颊,几乎要将她的颧骨按碎。
更多的、带着污秽体温的躯体沉重地压了下来,像一座座移动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将她死死按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
粗粝的碎石硌着脊背,每一次扭动挣扎都换来更深、更尖锐的疼痛。
身上的粗布衣衫被撕开,冰冷的空气猛地贴上裸露的肌肤,激起一片绝望的鸡皮疙瘩。
那些浑浊、贪婪、带着令人作呕的涎水气息的呼吸,喷在她脸上、颈间。
一只只肮脏的手在她身上胡乱抓挠、留下青紫的印记和火辣辣的痛楚。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几乎要呕出来,可喉咙被死死堵着,连呕吐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濒临窒息的绝望深渊里,一个声音,清晰得如同炸雷,劈开了她混沌的意识,穿透了所有污秽的喧嚣,狠狠钉在她的灵魂上。
“月雪,莫怨我!”
是马文杰的声音,那曾经在她耳边吟诵过无数温柔诗句的声音,此刻却像毒蛇吐信,冰冷滑腻,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假惺惺的悲悯。
“是你陈家先负我!
今日我马文杰金榜题名,尚公主,一步登天!
你挡了我的路!
你安心去吧,来世,我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你今日成全之恩!”
报答?
做牛做马?
陈月雪的灵魂仿佛被这虚伪到极致的话语瞬间撕裂。
一股无法形容的恨意,比此刻在她身体上的所有侮辱和痛苦还要剧烈千万倍,轰然炸开!
六年!
整整六年!
为了供他读书,她寒冬腊月里十指冻疮溃烂,也要在冰冷的河水里浆洗堆积如山的衣物,换回几个可怜的铜板为了侍奉他那刻薄挑剔的寡
母,她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熬药煮粥,端茶递水,稍有不顺,便是劈头盖脸的辱骂——“不下蛋的母鸡”、“扫把星”、“克夫败家的贱蹄子”可明明两人在互生情愫时,婆母对她的甚是满意,为何嫁过来之后,变得如此之快。
她吃的是糠咽菜,穿的是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所有的青春、健康、尊严,都像燃尽的蜡烛,一点点熬干,只为了他口中那虚无缥缈的“他日高中,凤冠霞帔不负卿”!
可他做了什么?
高中状元的喜报传来,她满心以为苦尽甘来,等来的,却是他带着新科进士的傲慢,和皇家仪仗的煊赫,轻飘飘甩下的一纸休书!
理由?
无子?
不孝?
多么冠冕堂皇!
多么可笑!
她陈家,她的父亲陈戟,那个为了家族前程可以牺牲一切的男人,当年迫于太子一时兴起的垂询。
为了不彻底得罪东宫,最终将她匆匆嫁给了这个看似无害的穷书生,却也断绝了父女关系,六年不闻不问。
这,就是马文杰口中的“陈家负我”?!
“嗬…嗬…”陈月雪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身体在极致的屈辱和滔天的恨意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力气,猛地一挣!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钝响。
是木棍?
还是石块?
剧痛,毫无预兆地在后脑炸开,像一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了进去!
眼前瞬间爆开一片刺目的猩红,紧接着是无边无际、冰冷彻骨的黑暗。
所有的挣扎、屈辱、冰冷、恶臭……都在这浓稠的黑暗里骤然远去。
身体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下一股无法形容的轻飘感,仿佛一片羽毛,被无形的风托起。
她“飘”了起来,脱离了那具在泥泞中逐渐冰冷的躯壳。
她看见那几个肮脏的乞丐惊慌失措地从她身上爬起,看见马文杰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和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整了整身上崭新的、象征着状元身份的大红袍服,看也没再看地上那团破布般的尸体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远处灯火辉煌、鼓乐喧天的驸马府走去。
陈月雪的魂魄在冰冷的雨水中凝固,无边的恨意几乎要将这虚幻的形体也焚烧殆尽。
她想要扑上去撕咬那个负心人,却只能徒劳地穿过他喜庆的衣袍,像穿
过一片虚无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阵极速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巷口的寂静,几匹通体如墨、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猛地停在巷口,马背上的人披着厚重的玄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为首那人翻身下马的动作快如闪电,斗篷在雨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
他几步就冲到她的尸身前,脚步踉跄了一下,竟似站立不稳。
他缓缓蹲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僵硬。
那修长、骨节分明、本该执掌乾坤的手,此刻却在剧烈地颤抖着,试探地伸出,轻轻拂开她脸上被雨水和污泥黏住的、一缕早已失去光泽的枯发。
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细微的、属于活人的暖意,轻轻触碰到了她早已冰冷的脸颊。
陈月雪“看”清了兜帽下的那张脸。
是他!
太子元邯!
那个前世在家宴上,只遥遥一眼,便让她命运急转直下的男人!
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比这冬夜的雨水还要冷冽。
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此刻翻涌着陈月雪从未见过的情绪——不是储君的威严,不是贵人的矜持,而是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的悲恸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死死地盯着她脸上残留的淤青、嘴角干涸的血迹、颈间那些触目惊心的指痕,还有那被撕裂的衣衫下露出的、布满青紫的肌肤。
他死死地盯着,目光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伤,猛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拼命压制着什么。
再睁开时,那双凤眸深处,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封千里的死寂。
他猛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价值千金的玄狐大氅,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小心翼翼地、像包裹一件稀世珍宝般,将她那具残破不堪、冰冷僵硬的躯体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然后,他弯下腰,伸出双臂,以一种无比珍视的姿态,将她冰冷的身体打横抱起,紧紧地拥在自己宽阔的胸膛前。
他的头微微低下,下颌轻轻抵在她被大氅包裹的、早已没有知觉的额头上。
“孤……来迟了……”低沉嘶哑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肺腑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月雪
……孤……来迟了……”陈月雪的魂魄悬浮在冰冷的雨中,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抱着她残破不堪的尸体,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这条肮脏的死巷。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的下颌不断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的背影,挺拔依旧,却透着一股万念俱灰的孤绝和死寂。
巷外,无数穿着东宫侍卫服色的人沉默地跪在泥泞里,黑压压一片,如同凝固的石像,无人敢抬头看一眼太子怀中的“包袱”。
“传孤令,”元邯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都冻结的煞气,“查!
今日所有踏足过此巷的……活物,”他顿了顿,那两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无论人畜,一个不留!
即刻,杖毙!”
“是!”
侍卫统领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陈月雪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魂魄深处升起。
她茫然地“跟”了上去,无形的风裹挟着她,依附在那件包裹着她尸身的玄狐大氅上。
她的尸身被秘密安葬在京郊一处山明水秀的山坡上。
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小小的坟茔,安静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从此,陈月雪的魂魄便被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时间对她失去了意义,只有季节的更迭提醒着光阴的流逝。
每年她的忌日,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朝堂如何纷争,那个一身玄衣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
没有随从,没有仪仗。
他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带着一坛清冽的酒,几样精致却从不曾动过的点心。
他总是长久地静立在那小小的坟茔前,像一尊沉默的石雕。
有时一站便是整整一日,从晨露熹微到暮色四合。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堆黄土,眼神空茫而遥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个再也无法触及的影子。
偶尔,他会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去坟茔上新生的杂草,动作专注而虔诚,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然后,他会打开那坛酒,将清冽的酒液缓缓地、一圈一圈地倾倒在坟前的土地上。
酒香弥漫开来,带着一种无言的悲凉。
“孤……”他有时会低低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被风吹散,只剩下模糊的碎片,“……悔…………当初……就该……抢了
你…………哪怕……绑进东宫…………也好过……看你在泥里……煎熬…………是孤……错了……”断断续续的话语,破碎不堪,却像烧红的刀子,一次次反复地捅进陈月雪早已麻木的魂体。
悔?
抢?
原来……他竟有过这样的念头?
原来……他看着她嫁给马文杰,看着她受苦,竟也是……在煎熬?
她只觉得荒谬,又有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楚从魂魄深处弥漫开来。
原来,在她前世拼命抗拒、视作牢笼的命运另一端,在她全然不知的角落里,竟有人为她痛悔至此?
她开始不甘心仅仅困守孤坟。
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让她挣脱了坟茔的束缚,飘飘荡荡,随着那个玄色的身影,回到了戒备森严、气象万千的东宫。
她看见他坐在明亮的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奏疏前。
烛火通明,映着他清俊却无比疲惫的侧脸。
他批阅奏章的速度极快,朱笔挥洒,字迹凌厉刚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然而,每过一阵,他的动作便会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他会放下笔,身体微微后靠,靠在冰冷的紫檀木椅背上。
然后,像是某种无意识的习惯,他的右手会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最后掏出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玉佩。
羊脂白玉,温润无瑕,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玉佩的雕工极其简单,甚至有些古朴,只在边缘处刻了几道浅浅的、象征祥云的纹路。
正是前世家宴上,他失手跌落,又被她下意识接住的那一枚!
元邯将那枚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只有那紧抿的薄唇,泄露出一丝压抑的痛楚。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一尊凝固的玉像,只有掌中那枚玉佩,被他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极其缓慢而珍重地摩挲着。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烛芯偶尔爆裂的噼啪轻响。
时间仿佛在他摩挲玉佩的动作中停滞了。
陈月雪的魂魄停在书案旁,怔怔地“看”着。
那玉佩温润的光泽,竟让她冰冷的魂体感到一丝微弱的灼痛。
原来……这随手接住的物件,竟被他如此珍视?
视若……唯一可以触碰的念想?
她看着他疲惫的
身影,看着他眼中深埋的痛苦,看着他无数次对着那枚玉佩失神。
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那一眼,并非轻佻的兴之所至。
那枚玉佩的跌落,也并非意外。
他或许挣扎过,或许以为放手是成全,却最终,只换来了噬心蚀骨的悔恨。
这份迟来的、沉重的认知,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早已不会跳动的心口。
她开始更多地“跟随”他,像一个沉默的、无法被察觉的影子。
她看着他处理政务,看着他接见臣僚,看着他眉宇间的冷峻和疏离一日比一日更深。
0她看着他偶尔会独自一人,在深夜空旷的庭院里练剑,剑光如雪,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仿佛要将这沉沉的夜色和胸中积郁的戾气一同斩碎。
她看着他……如何不动声色地,一步步收紧套在驸马马文杰脖子上的绞索。
起初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麻烦。
马文杰负责的某项皇家工程,工部那边拨付的款项总是莫名其妙地延迟,或者被查出些无伤大雅却足以让主管官员焦头烂额的纰漏。
接着,马文杰引以为傲、在公主面前颇为得宠的一篇诗作,被有心人翻出其中一句有影射宫闱之嫌,在清流中引起不大不小的风波,虽被公主压下,却也让他颜面扫地,在公主府的日子如履薄冰。
再后来,一些关于马文杰“薄情寡义”、“攀附权贵”、“才德有亏”的流言,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起初只是捕风捉影,渐渐竟附会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指向他当年高中状元后休弃糟糠之妻的行径。
虽然公主极力维护,但马文杰在朝堂和清议中的名声,已是一落千丈,步履维艰。
陈月雪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比快意,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快意于那负心人终于尝到了苦果,悲凉于……这一切,竟是由那个她前世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以这般沉默而决绝的方式,为她讨还。
终于,皇家秋狩的日子到了。
旌旗招展,号角长鸣。
猎场之上,骏马奔驰,箭矢破空。
气氛热烈而喧腾。
马文杰作为新晋驸马,穿着华丽的骑射装,鞍前马后地簇拥在公主身侧,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指点着远处的猎物,仿佛不久前那些打压和流言从未发生过。
陈月雪的目光
,却死死地锁定了远处山岗之上那个玄色的身影。
太子元邯端坐于高大的骏马之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并未参与下方的喧嚣追逐,只是沉默地俯视着整个猎场,手中握着一张沉重的铁胎弓。
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那双凤眸幽深如寒潭,清晰地映着下方驸马那刺目的身影。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只体型异常庞大、双目赤红的成年公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竟从密林深处狂暴地冲了出来!
它横冲直撞,完全失去了方向,庞大的身躯裹挟着千钧之力,竟直直地朝着公主仪驾所在的方向撞去!
“护驾!
护驾!”
惊呼声、马匹的嘶鸣声瞬间响成一片!
侍卫们慌忙策马上前拦截,公主吓得花容失色,马文杰更是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策马躲开!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公鹿被侍卫的刀枪逼得猛然转向,巨大的鹿角一甩,竟恰好扫中了马文杰座下骏马的后腿!
那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猛地人立而起!
马文杰猝不及防,身体被高高抛起!
“啊——!”
他惊恐的尖叫划破长空。
就在他身体被抛离马背,即将重重摔落尘埃的瞬间——山岗之上,一支铁箭,带着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精准无比地,射向了半空中那个手舞足蹈、惊恐万状的身影!
“噗嗤!”
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入肉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马文杰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滞,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止。
他难以置信地、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支漆黑的、尾羽兀自剧烈震颤的铁箭,正正地贯穿了他心脏的位置!
箭簇透背而出,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碎块!
他脸上那惊恐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被一种彻底的、茫然的死灰所覆盖。
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倏然熄灭。
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像一只被射穿翅膀的鸟,直直地从半空中栽落下来,“砰”地一声,沉重地砸在猎场冰冷的土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猩红的血,以他落地的位置为中心,在黄色的沙土地上迅速洇开,刺目得如同地狱绽放的红莲。
猎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
如其来、精准狠辣到极点的一箭惊呆了。
公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昏死过去。
侍卫们僵在原地,无人敢动。
山岗之上,元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铁胎弓。
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他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睨了一眼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被踩死的蝼蚁。
薄唇微启,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猎场:“惊扰御驾,死有余辜。”
风吹动他玄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调转马头,不再看那血腥的场面一眼,策马缓缓离去。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令人胆寒的孤绝与杀意。
陈月雪的魂魄,在那一箭离弦的瞬间,仿佛也被那巨大的力量贯穿,剧烈地震颤起来。
她看着马文杰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看着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前世的恨意、屈辱、不甘……所有积压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快意!
无比的快意!
那负心人,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
死得如此干脆,如此……微不足道!
可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巨大的空茫又迅速席卷了她。
恨意宣泄了,仇人伏诛了,可然后呢?
她依旧是一缕孤魂野鬼,依旧困在这方寸之地。
那个为她射出了复仇之箭的男人,他眼中的冰封死寂,比马文杰的血更让她感到心悸。
他活在怎样的煎熬里?
这份恨意,是否也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枷锁?
她茫然地“跟”着那玄色的背影,看着他策马远去,看着猎场的喧嚣混乱被远远抛在身后。
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离尘嚣的西山深处,一座香火鼎盛、古朴庄严的皇家寺庙——大觉寺。
元邯屏退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踏入了供奉着巨大金身佛像的寂静大殿。
檀香的气息浓郁而肃穆,梵唱隐隐,更衬得此地空寂庄严。
他在佛前那个明黄色的蒲团上,缓缓地跪了下来。
没有上香,没有祷告,只是静静地跪着,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插在地上的剑。
殿内烛火通明,映着他玄色的衣袍和苍白的脸。
时光仿佛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位须眉皆白、面容慈悲的老僧,身披大红袈裟,手持一串
乌沉沉的佛珠,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正是大觉寺的主持方丈。
他走到元邯身侧,并未看他,目光落在庄严慈悲的佛像上,声音平和而悠远,如同古寺钟声:“殿下久跪佛前,眉间锁愁云,心中……可是有执念难解,夙愿难偿?”
元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震动了一下。
他依旧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
大殿里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许久,久到陈月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那低沉嘶哑、仿佛许久未曾说话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弟子……心中大悔。”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被砂砾磨砺过的质感,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悔当年……一念之仁,未能……强求。”
“悔当年……自以为是,以为放手……是成全。”
“悔当年……未能看透人心鬼蜮,护她……周全。”
“悔……悔之晚矣!”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金身佛像。
烛光下,那张向来冷硬威严的脸上,此刻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
那双凤眸之中,不再是朝堂上的深沉算计,不再是猎场上的冰封杀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痛苦和绝望!
那是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悔恨!
“弟子愚顽,身陷迷障,业障深重。”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不敢求佛祖赦我之罪……只求……只求……”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无比虔诚地,将额头狠狠叩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敲在陈月雪魂魄深处的心鼓上。
“弟子元邯,愿以此身折寿十年!
不!
二十年!
三十年!”
他抬起头,额上已是一片刺目的红痕,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疯狂,“只求佛祖慈悲!
开一线天机!
换她……重活一次!”
“换她……重活一次!
让她……能避开那豺狼,避开那劫数!
让她……能为自己,重活一场!”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嘶哑,字字泣血,带着一个绝望之人所能献出的最大、最卑微的祭品。
“弟子……愿永堕阿鼻地狱,受无尽业火焚身之苦!
只
求……换她重活一次!”
陈月雪的魂魄,在听到“重活一次”四个字的瞬间,如同被九天之上最狂暴的雷霆狠狠劈中!
一股无法抗拒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猛地撕扯着她!
眼前庄严的佛像、元邯跪伏的背影、缭绕的香烟……所有景象瞬间扭曲、破碎,被一股巨大的、旋转的黑暗漩涡吞噬!
“啊——!”
极致的拉扯感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
前世被乞丐撕扯的屈辱、棍棒加身的剧痛、魂魄飘零的冰冷、目睹元邯射杀驸马的快意与悲凉、佛殿中那泣血的祈愿……无数破碎的画面、尖锐的情绪、冰冷与灼热的触感,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冲撞着她的意识!
“呃!”
陈月雪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颤,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
刺目的光!
不是佛殿的烛火,不是猎场的阳光,也不是孤坟前的雨幕。
是无数盏精致宫灯散发出的、柔和却带着一种迫人压力的光芒,齐齐映照着她。
她……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圈椅里。
触感是真实的。
身下是柔软的锦垫,后背靠着冰凉的椅背。
她下意识地低头,入眼是一片娇嫩的、如同初绽海棠般的浅粉色罗裙。
那料子极其光滑柔软,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正有些无措地交叠着放在腿上。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透着健康的粉色。
陈月雪猛地抬起头!
视线还有些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水雾。
但她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巨大的厅堂内,摆满了宴席。
珍馐美馔,玉盘金樽,琳琅满目。
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分坐两侧,言笑晏晏,推杯换盏。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属于权力中心的、矜持而暗流涌动的气息。
将军府!
家宴!
“……雪儿?
月雪?”
一个带着些许试探和威严的声音穿透了那层无形的冰壳,清晰地传入耳中。
陈月雪浑身剧震,涣散的目光猛地聚焦。
水晶肘子晶莹剔透的油脂香,八宝鸭肚子里蒸腾出的糯香,还有新启封的陈年花雕那醉人的醇厚酒香。。这是…陈府的家宴!
她僵硬地转动眼珠,视线扫过一张张熟悉又久远的面孔。
主位上,她的父亲,将军陈戟,正微蹙着浓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