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怕……绑进东宫…………也好过……看你在泥里……煎熬…………是孤……错了……”断断续续的话语,破碎不堪,却像烧红的刀子,一次次反复地捅进陈月雪早已麻木的魂体。
悔?
抢?
原来……他竟有过这样的念头?
原来……他看着她嫁给马文杰,看着她受苦,竟也是……在煎熬?
她只觉得荒谬,又有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楚从魂魄深处弥漫开来。
原来,在她前世拼命抗拒、视作牢笼的命运另一端,在她全然不知的角落里,竟有人为她痛悔至此?
她开始不甘心仅仅困守孤坟。
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让她挣脱了坟茔的束缚,飘飘荡荡,随着那个玄色的身影,回到了戒备森严、气象万千的东宫。
她看见他坐在明亮的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奏疏前。
烛火通明,映着他清俊却无比疲惫的侧脸。
他批阅奏章的速度极快,朱笔挥洒,字迹凌厉刚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然而,每过一阵,他的动作便会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他会放下笔,身体微微后靠,靠在冰冷的紫檀木椅背上。
然后,像是某种无意识的习惯,他的右手会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最后掏出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玉佩。
羊脂白玉,温润无瑕,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玉佩的雕工极其简单,甚至有些古朴,只在边缘处刻了几道浅浅的、象征祥云的纹路。
正是前世家宴上,他失手跌落,又被她下意识接住的那一枚!
元邯将那枚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只有那紧抿的薄唇,泄露出一丝压抑的痛楚。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一尊凝固的玉像,只有掌中那枚玉佩,被他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极其缓慢而珍重地摩挲着。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烛芯偶尔爆裂的噼啪轻响。
时间仿佛在他摩挲玉佩的动作中停滞了。
陈月雪的魂魄停在书案旁,怔怔地“看”着。
那玉佩温润的光泽,竟让她冰冷的魂体感到一丝微弱的灼痛。
原来……这随手接住的物件,竟被他如此珍视?
视若……唯一可以触碰的念想?
她看着他疲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