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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他去世以后(南梁有雪)小说

招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们都说,我和沈其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金童玉女,是金玉良缘。可我从来没这么觉得过。直到那年下了一场大雪,被风挟裹而过,像一场盛大的送葬。一沈其时可算得上是这皇宫的常客。他仗着自己出身高门贵户,他简直视宫规戒律为无物,也不需要宫门令,纵马便闯入了宫门。每次来他也并不去拜谒皇兄,而是直奔我这儿来,秋荣时常笑着说:“咱们这门槛可都快被小世子给踏破了。”好像所有人都以为我和沈其时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不幸的是,我和他自小就是一对冤家死对头,他每次来我宫里也只是为了搜刮我刚得的一些新奇玩意,或是寻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由头和我拌几句嘴。若不是看在他父亲是前廷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份上,我早就拿着大扫把把他赶出去了。他今儿一大早又来了,故意大声嚷...

主角:秋荣沈世子   更新:2025-05-20 17: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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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秋荣沈世子的其他类型小说《死对头他去世以后(南梁有雪)小说》,由网络作家“招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们都说,我和沈其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金童玉女,是金玉良缘。可我从来没这么觉得过。直到那年下了一场大雪,被风挟裹而过,像一场盛大的送葬。一沈其时可算得上是这皇宫的常客。他仗着自己出身高门贵户,他简直视宫规戒律为无物,也不需要宫门令,纵马便闯入了宫门。每次来他也并不去拜谒皇兄,而是直奔我这儿来,秋荣时常笑着说:“咱们这门槛可都快被小世子给踏破了。”好像所有人都以为我和沈其时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不幸的是,我和他自小就是一对冤家死对头,他每次来我宫里也只是为了搜刮我刚得的一些新奇玩意,或是寻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由头和我拌几句嘴。若不是看在他父亲是前廷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份上,我早就拿着大扫把把他赶出去了。他今儿一大早又来了,故意大声嚷...

《死对头他去世以后(南梁有雪)小说》精彩片段

他们都说,我和沈其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金童玉女,是金玉良缘。

可我从来没这么觉得过。

直到那年下了一场大雪,被风挟裹而过,像一场盛大的送葬。

一沈其时可算得上是这皇宫的常客。

他仗着自己出身高门贵户,他简直视宫规戒律为无物,也不需要宫门令,纵马便闯入了宫门。

每次来他也并不去拜谒皇兄,而是直奔我这儿来,秋荣时常笑着说:“咱们这门槛可都快被小世子给踏破了。”

好像所有人都以为我和沈其时是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不幸的是,我和他自小就是一对冤家死对头,他每次来我宫里也只是为了搜刮我刚得的一些新奇玩意,或是寻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由头和我拌几句嘴。

若不是看在他父亲是前廷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份上,我早就拿着大扫把把他赶出去了。

他今儿一大早又来了,故意大声嚷嚷着吵醒我似乎已经成了他每天的保留节目。

“小船儿!

你好了没啊!

快点出来!

我可是带了好东西来!”

我被他吵得头疼,索性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挥着拳头大步冲了出去,也不管那些该死的扣子究竟有没有扣整齐 ,秋荣“哎呦哎呦”地叫着试图拉住我,却我被一闪身躲过:“你再乱叫一个试试!

本公主非得让皇兄把你的头给砍下来挂在宫门前不可!”

他穿着紫金色的外袍,绛色的发带松松垮垮挽着发,站在那空荡荡的殿中,听见我的话也没气恼,反倒是露出一贯见牙不见眼的笑容:“你可总算是出来了,快快快,有好东西!”

说着举起手中拎着的笼子,上面盖着严实的黑布,可一声声清脆的鸟鸣怎么也挡不住。

沈其时笑着揭开布,里面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羽毛富有光泽,像是被精心打磨后的玉片,尾羽长长,它姿态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朱红的喙轻轻一动,鸣声清脆婉转。

“怎么样?

这可是我足足花了一百金买下的!”

,他颇为得意,扬了扬下巴,那模样让人看了便想给他几拳,“这鸟叫雪姑娘,不止是模样好 ,书上说了,它的叫声有忘忧之效,这才真真是可遇不可求!”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尾羽,那鸟儿便乖乖叫了两声,它那小小的头也依了上来,
如此亲人的鸟儿倒是少见,叫人稀罕得很,可我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撇着嘴故作一脸嫌弃:“也没什么特别的,长得好看些罢了。”

可能是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发生过不知多少次,沈其时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笑着去扯我脸颊上的肉,又故意揉乱了我刚梳好的头发,最终以我在他手腕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告终。

少年捂着手腕跳开时,笼中白鸟突然扑腾着振翅长鸣,倒把我们双双惊住。

“这只鸟可就送给你了啊 ,你要好好养着听见没,”沈其时一遍揉着自己红了一大片的手,一副悻悻的模样,“我以后可是难得进宫了,小船儿,你要是敢把它养死了,等着我收拾你!”

一听这话我简直是两眼放光,什么也顾不上了,也不去追究他对本公主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喜笑颜开地逗弄着漂亮的鸟儿。

看着它牢牢抓着木架的爪子,我灵机一动,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平安结,细心地系在了它的腿上,红色的平安结在白羽中若隐若现,好看的紧。

我一抬眼,却正好隔着鸟笼的缝隙和沈其时对上视线,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少年容貌昳丽,身量像是小树抽枝一样长起来。

忽然想起秋荣替我梳妆时说的话。

“沈世子如今是满京城姑娘的梦里情郎,听说平康坊的姑娘们为他打的璎珞,能铺满一条大街。”

在日光下我看见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很漂亮,比波斯去岁进贡来的宝石还要好看,含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

沈其时好像长大了,他再也不是会因为被我揪乱头发就哇哇大哭的臭小子了,他是京城闻名的小世子,是无数姑娘想要嫁的情郎,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惊觉当年那个被我按在御花园泥地里哭鼻子的男孩,早已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连忙打着马虎眼转移话题:“为什么以后难得进宫了?

是沈将军教训你了吗?”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而是照例恶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疼的我惨叫一声:“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我哪像你这般顽劣,哪里有一点金枝玉叶的样子!”

“本世子可是要去军营里当职了!

以后事务缠身,要再进宫来找你可就难
了!”

沈其时得意洋洋,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是翘到天上去了。

我向来见不惯他这副样子,便又损了他几句,两个人又吵吵嚷嚷起来,甚至于动起了手,直到秋荣听见声响把我们俩分开才罢休。

不过没一会,沈其时又像是忘了这回事似的挤过来跟我絮絮叨叨说话,脸上还顶着纷争中我盖上去的巴掌印。

本公主一向宽宏大量,勉为其难就再原谅他一次吧。

直到那袭紫金色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我才发现白鸟腿上的平安结不知何时松开了半边,红丝线在春风里轻轻摇曳,像谁未说完的话语。

二沈其时没有说谎,起先他还能十天来一次,跟我说说军营里的事,最后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两个月都不见人影。

时间过得太快太快了,用皇兄常说的话就是 ,一转眼啊,连小轻舟都要及笄了。

可我感觉那些和沈其时一起在皇宫里疯跑的日子好像还是在昨天,就在上一个瞬间。

他实在是太久没来了,等他下次过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有数不清的人上赶着巴结我,想和我扯上关系,皇兄可是给我送了好多只漂亮的金丝雀,如果他表现好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慷慨一次,送他那么几只。

还有,我一定要提醒他,两个月后便是我的及笄礼了 我要让他备好贺礼,乖乖给我行礼,老老实实叫我一声“殿下”。

他要是敢忘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绝对不会。

就算是他再怎么磕头求饶,我也要向皇兄狠狠告他一状,我皇兄可是东宫太子,必然能揍上他几板子。

从前每个生辰,沈其时都会送上最华贵的礼物,甚至于要比父皇母后送的都要昂贵上千倍百倍,这一次他又准备送上什么呢?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肆意生长,我却把它归结为期待。

可就是在我满心期待着我的及笄礼时,前廷却传来边境被犯的消息,沈其时任副将之一,要去那黄沙漫天的北境御敌。

我不知前廷事,更不知道他这一去要多久,只是我想,这次沈其时大概是要缺席了。

我想了许久,决定为沈其时去求一个平安结,毕竟他要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的,带出去就是给我丢人。

<可连日大雨滂沱,我连宫门都没能出,只能整天
缩在宫殿里,躺在床上听雨声,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一定是雨天太过烦闷了,我才没有担心那个混蛋。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我的腰身整整瘦了一大圈,等沈其时回来绝对会被吓一大跳。

毕竟以前我就算只瘦了一点点,他也会一边叫嚷着“小船儿瘦成骷髅架子了”,一边捏着我的脸左瞧右瞧,让我跟他回将军府好好补补。

随着行军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实在是坐不住,还是背着秋荣偷偷溜了出去。

我去了传闻中最灵验的天祀山,连天的大雨让本就不好走的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漂亮的金丝绣鞋上沾满了泥,摔了不知道多少跤,手心破了一大块皮,渗着血。

我有些想哭,却还是咬着牙到了寺庙里,在高高的佛像前叩头,手心渗出的血落在一尘不染的大殿里,凝成一滴滚烫的泪。

檀香笼罩着整个佛堂,纵使是从前再盛大的祭祀我也从未像如今这般虔诚,这般认真,不知道究竟叩了多少个头,也不知道究竟念了多少次佛祖保佑。

万千个愿望,无数难言,最终只归结成:“沈其时要平安。”

毕竟自古都说祸害遗千年,沈其时应该也不会例外,他会连一根发丝都伤不着,会耀武扬威地回到京城冲我炫耀。

等平安结终于落在我掌心,雀跃也在心底翻腾起来。

我紧紧攥着有些硌手的平安结,它似乎还有些微微发烫,我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淅淅沥沥的雨声。

等我乘着车马赶回京城的时候,才听闻边境急报,沈其时已经领兵出了城。

好像世间事都是如此,慢了一步便会生生错过许多。

我只得失魂落魄地回了宫,连沾满泥水的衣服也没有换掉,就缩进床帐里,眼泪一直落进颈窝。

秋荣连忙迎上来,她没有追问我什么,只是叹着气将一个匣子递给我。

檀木的匣子,上面还镶嵌着圆润的珍珠,奢华至极。

里面呈着一只精致的白玉簪,簪头雕着我最喜欢的海棠,玉质通透温润,就算是对着光也看不出一丝瑕疵。

秋荣垂着眼,帮我换下沾了泥水的绣鞋,声音却有些嘶哑,像是带着哭腔:“小世子今日匆匆前来,本是想与公主当面告别……小世子说公主切莫为他担心,等他回来,再为殿下补一场生辰宴。


”那只雪姑娘在笼子里发出几声哀鸣,清丽凄哀,而我还没有告诉他,皇兄送的金丝雀我一只都没有留下,我只要他沈其时的东西,我只想要他的。

似乎也没有太多惋惜,我想,沈其时总会平安的,一定会的。

他会穿着金甲红衣,身上的软甲会被刀剑磨洗的失去了光泽,他会纵马破开城门,挟裹着塞外的风,他会利落的翻身下马,他身上会有洗不退的血腥和硝烟气,他会平安归来。

一定会的。

三又下大雪了。

我倚在暖阁的窗边,看那雪片纷纷扬扬地落着,一点点盖住被枯叶覆着的土地,最后变成一片白色。

北风凄厉地喊叫着,雪下得又急又密,像是要把整个京城都埋葬。

侍女们早将地龙烧得极暖,纷乱的雪片扑簌簌地撞在窗棂上,又无声地碎裂。

可寒意还是从窗缝里一丝丝渗进来,如同陈年旧事,总在不经意间漫上心头。

在我十八岁那年,皇兄思来想去,纠结了大半年,最后挑了个新科状元郎尚主。

那是个眉目清朗的读书人,不善舞刀弄剑,但写得一手好字,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笑意,却总是也藏着七分,跟我说话的时候常常顾忌着些身份,话从不说满,也从不与我争论什么,更不用说和沈其时一样同我吵的面红耳赤了。

谈不上什么郎情妾意,只能勉强算是相敬如宾地过了这许多年。

就像两株并立的枯木,不痛不痒地挨着,却永远扎不进彼此的土壤里。

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日子啊,越发无趣。

晨起梳妆,午后理家,夜里对坐闲谈,日复一日。

有时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竟会恍惚起来。

我这一生,究竟做了什么呢?

“祖母,您又发呆了。”

小孙女还不及桌案高,费力地踮起脚想往我肩上披狐裘,童声稚嫩,“父亲说雪天最易着凉啦。”

我拢了拢裘衣,看她在窗前呵气成霜,笑起来的模样没牙没眼,那张脸像极了她父亲,可笑起来时那点狡黠的神气,却让我想起另一个人,一个本该消失在记忆里的人。

你问后来?

后来啊,我就和其他嫁了人的姑娘一样,相夫教子,在岁月中安然老去。

长子如今已是礼部侍郎,长孙去年刚中了举。

日子过得安逸又无趣,但也胜在平静。

至少皇兄临终前是这么
说的。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最后也是坐上那高位,合眼的时候满院深宫却也只有他一人独坐冰冷龙椅。

那温厚的大掌满是盘虬的纹路,摸着我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叹道:“我们小轻舟这辈子,总算平安顺遂。”

他没有提起沈其时的名字,可我却从那双苍凉的眼中看出了痛心,像是逃避一般,我垂下眼不敢再去看他的神情。

有人羡艳,也有人为我叹息。

茶会上那些夫人总爱窃窃私语,说沈世子与我本是有情人未成眷属。

她们扼腕叹息的模样,倒比戏台上的伶人还要生动几分。

我却只是茫然,就像至今仍不明白,当年在心底破土而出又肆意生长的,究竟是什么。

自秋荣前年也过世之后,我惊然发觉,这世上似乎只留下我一个人了,慢慢的,没有人再提起沈其时的名字,好像这一切都成为前尘往事,我再也没有办法对谁说起。

从前我会带着儿女去天祀山祈福,小孙女总爱在佛前求卜卦的签,我却再没为谁求过平安结。

我跪在那依旧威严的佛像前,抬头也望不到顶的金光闪闪的佛像前,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求什么,却还是一遍遍念着佛祖慈悲,佛祖保佑,再三拜九叩首,把一辈子都高昂着的头,无比虔诚地贴在佛堂那粗糙的地面上。

也许就像是他们说的,今生锦衣玉食,真真是圆满了,所以想求下一辈子吧。

下一辈子?我又想要怎样的一生呢?这几年实在是老了,腿脚越发不利索,雨天更是锥心的疼,怎么也爬不上去了,只能蜷缩在马车里,听着叶子互相摩挲,在风里发出阵阵悲鸣。

听他们说,那山道旁的松柏越发苍翠,泥路也早就被修成了规整的石阶,再也不会因为下雨而变得泥泞,再也不会仓惶地摔在泥地里,把手心都蹭破一块皮。

小孙女总爱在佛前求卜卦的签,我却再没为谁求过平安结。

我实在不知神佛是否真灵验,也不知那些红绳金线,是否真能系住谁的平安。

就像偶然深夜梦回,我仍会想起那个雨天。

如果当时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把平安结放进他的掌心?

是不是一切都会被改写?是不是他就真的能够回到京城,继续意气风发地做回他的小世子?

那我呢?

又会不会过上
另一种生活?

也许骑着高头骏马,戴着花冠帽来娶我的人,就是梦中人了吧。

我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雪下得更急了,纷纷扬扬,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我站在窗前看了好久,侍女捧着铜镜进来时才如梦初醒。

“殿下,该梳妆了。”

她轻声提醒。

可是铜镜里映出的脸怎么会如此陌生,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藏着眼泪,白发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若是沈其时看到,一定会被吓一大跳吧。

不过如果他还在的话,也肯定是变成了小老头。

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样子,我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他在我记忆里,好像还是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从茂密的海棠花枝里探出脑袋,把我最爱的花弄掉一地,长长的发带垂在肩头,就连鼻尖上都沾着海棠花瓣,惹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但其实他的容貌我已经快记不清了,只依稀能想起来,那张脸昳丽非常,一双眼睛瞳仁清亮,笑吟吟地望着我,叫着他给我起的外号:“小船儿!”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叫我了。

甚至没有人会再叫我一声轻舟。

他们都一声声叫着长公主,叫着殿下,可我真正的名字怎么也不会有人叫了。

我听见呼啸的北风,鬼使神差般打开妆奁最底层的匣子,扬起细小的尘埃。

那支白玉簪静静躺着,簪头的海棠依旧莹润,和它放在一起的那枚平安结早已褪色,难舍难分般缠在簪子上。

“用这个吧。”

我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吃惊,但好在,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了。

侍女小心翼翼地将它别进发髻,就像很多年前,秋荣做的那样。

我让侍女取来那件压箱底的绛色衣裙,当年最爱穿这个颜色的衣裙,沈其时经常说这颜色衬得我像只炸毛的鹦鹉,我却总是与他唱反调。

现在看来,沈其时说的好像并不是毫无道理 ,绛色的衣裙,果真好像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驾驭的了。

“殿下今日气色真好。”

侍女为我整理衣襟时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哄我开心,铜镜里的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追着沈其时满宫跑的小姑娘了。

南梁也曾经下过一场大雪,不过是在几十年前了。

那一日捷报和死讯同时传来,我甚至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沈夫人哭的肠断声哑,凄
厉的哭声让人闻之落泪,可我却瘫坐在地上怎么都哭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听他们说小沈将军如何身中十七箭,仍握着军旗不倒。

黄沙又如何卷着他的骸骨,最终与边关的烽燧融为一体。

他被永远留在了塞外,留在了异乡,连尸骨都再寻不全了,被黄沙掩埋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缅怀他的东西 就像是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此后年年生辰,总有一人缺席。

那已经褪了色的平安结,藏在梳妆匣的最下面,再不得见天日。

雪还在下,簌簌地敲打着窗棂,像是无数细碎的叹息。

庭院里的老梅枝桠不堪重负,不时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我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天地,恍惚间又看见那年边关送来的战报,也是这般铺天盖地的,让人心一点点冷下去的白。

“祖母快看!”

小孙女蹦跳着闯进来,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小脸冻得通红。

她一脸喜气地举起手,指向院中:“我堆了个大将军!”

顺着她的小手看过去,在那白茫茫的雪地里,立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插着根树枝当剑,系着条红缨,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我忽然泪如雨下。

雪下的很大,像一场盛大的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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