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最后也是坐上那高位,合眼的时候满院深宫却也只有他一人独坐冰冷龙椅。
那温厚的大掌满是盘虬的纹路,摸着我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叹道:“我们小轻舟这辈子,总算平安顺遂。”
他没有提起沈其时的名字,可我却从那双苍凉的眼中看出了痛心,像是逃避一般,我垂下眼不敢再去看他的神情。
有人羡艳,也有人为我叹息。
茶会上那些夫人总爱窃窃私语,说沈世子与我本是有情人未成眷属。
她们扼腕叹息的模样,倒比戏台上的伶人还要生动几分。
我却只是茫然,就像至今仍不明白,当年在心底破土而出又肆意生长的,究竟是什么。
自秋荣前年也过世之后,我惊然发觉,这世上似乎只留下我一个人了,慢慢的,没有人再提起沈其时的名字,好像这一切都成为前尘往事,我再也没有办法对谁说起。
从前我会带着儿女去天祀山祈福,小孙女总爱在佛前求卜卦的签,我却再没为谁求过平安结。
我跪在那依旧威严的佛像前,抬头也望不到顶的金光闪闪的佛像前,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求什么,却还是一遍遍念着佛祖慈悲,佛祖保佑,再三拜九叩首,把一辈子都高昂着的头,无比虔诚地贴在佛堂那粗糙的地面上。
也许就像是他们说的,今生锦衣玉食,真真是圆满了,所以想求下一辈子吧。
下一辈子?我又想要怎样的一生呢?这几年实在是老了,腿脚越发不利索,雨天更是锥心的疼,怎么也爬不上去了,只能蜷缩在马车里,听着叶子互相摩挲,在风里发出阵阵悲鸣。
听他们说,那山道旁的松柏越发苍翠,泥路也早就被修成了规整的石阶,再也不会因为下雨而变得泥泞,再也不会仓惶地摔在泥地里,把手心都蹭破一块皮。
小孙女总爱在佛前求卜卦的签,我却再没为谁求过平安结。
我实在不知神佛是否真灵验,也不知那些红绳金线,是否真能系住谁的平安。
就像偶然深夜梦回,我仍会想起那个雨天。
如果当时能快一点,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把平安结放进他的掌心?
是不是一切都会被改写?是不是他就真的能够回到京城,继续意气风发地做回他的小世子?
那我呢?
又会不会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