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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不蒙尘结局+番外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生在吃人的旧世代,犯了错被拖出去打死时,不过将将十三。投胎再睁眼,还是从前光景,窄小的屋子,吃不饱的饭。直到妈妈死了,爸爸又买回来一个新的娘。她总想逃跑,我麻木地劝她认命。她却跳起来骂我:“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世界已经变天了。……我投胎重生了。一切似乎和旧时代并无不同。依然是摇摇欲坠破败的家,衣不保暖,食不果腹。还是酗酒暴虐一事无成的爸爸,妈妈的肚子一年年的大,生出来的妹妹也都一个个不见了。而我,还是赔钱货。只等着哪天弟弟生出来,爸爸就要将我卖给人牙子换取聘礼。可是弟弟没生出来,妈妈也死了,挺着大肚子躺在田埂,血流了一地。我去赌桌上找来爸爸,他呸一口痰骂一声晦气,便又循着来时路,一头扎进赌桌。隔壁的秋燕姐帮我埋了...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5-20 15: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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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明珠不蒙尘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生在吃人的旧世代,犯了错被拖出去打死时,不过将将十三。投胎再睁眼,还是从前光景,窄小的屋子,吃不饱的饭。直到妈妈死了,爸爸又买回来一个新的娘。她总想逃跑,我麻木地劝她认命。她却跳起来骂我:“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世界已经变天了。……我投胎重生了。一切似乎和旧时代并无不同。依然是摇摇欲坠破败的家,衣不保暖,食不果腹。还是酗酒暴虐一事无成的爸爸,妈妈的肚子一年年的大,生出来的妹妹也都一个个不见了。而我,还是赔钱货。只等着哪天弟弟生出来,爸爸就要将我卖给人牙子换取聘礼。可是弟弟没生出来,妈妈也死了,挺着大肚子躺在田埂,血流了一地。我去赌桌上找来爸爸,他呸一口痰骂一声晦气,便又循着来时路,一头扎进赌桌。隔壁的秋燕姐帮我埋了...

《明珠不蒙尘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生在吃人的旧世代,犯了错被拖出去打死时,不过将将十三。

投胎再睁眼,还是从前光景,窄小的屋子,吃不饱的饭。

直到妈妈死了,爸爸又买回来一个新的娘。

她总想逃跑,我麻木地劝她认命。

她却跳起来骂我:“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世界已经变天了。

……我投胎重生了。

一切似乎和旧时代并无不同。

依然是摇摇欲坠破败的家,衣不保暖,食不果腹。

还是酗酒暴虐一事无成的爸爸,妈妈的肚子一年年的大,生出来的妹妹也都一个个不见了。

而我,还是赔钱货。

只等着哪天弟弟生出来,爸爸就要将我卖给人牙子换取聘礼。

可是弟弟没生出来,妈妈也死了,挺着大肚子躺在田埂,血流了一地。

我去赌桌上找来爸爸,他呸一口痰骂一声晦气,便又循着来时路,一头扎进赌桌。

隔壁的秋燕姐帮我埋了妈妈。

她跟我说:“以后你就是大人了。”

然而没几天,爸爸又给我带回一个妈妈。

这个妈妈求我放了她,说她是被拐卖的。

我习以为常,把手伸出窗外,没有丝毫光亮投过来。

我劝她:“女儿家谁不是被卖来卖去的,认命吧。”

她瞪大眼,脸上露出一种难言的荒诞。

“小妹妹,现在是2025年新时代讲究法律,人口买卖是犯法的。”

犯法?

2025?新时代?

我一脸茫然。

“那官府会将我爹抓起来?”

她又和我说许多,现代法律,女性权利……我怔怔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眉眼,里头的亮光让我似曾相识。

原来,这世界早已变天。

现在,是新时代了。

她有些退缩:“当然,不过你要是把我放了,我也可以让人不抓你爸。”

我抬头,死死盯着她:“不,我放了你,你让人抓他!”

……我带着记忆投胎,生来就记事。

因为又是个女儿,奶奶想故技重施掐死我了事。

是戴着锁链的妈妈拼命保证自己下一胎一定是儿子,才救下我的命。

后来我问妈妈,下一个真是弟弟吗?

我以为妈妈生了弟弟。

就会不再挨打。

就会有好日子过。

妈妈温柔的手摸着我的头:“骗他们的,你不属于这里,妈妈也不属于这里。

妈带你走。”

连绵的群山,蛇鼠一窝的村民……妈妈每次逃跑被抓回来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

最后一次,妈妈被挑了脚筋,挖了一只眼。

那也是我第一次对妈妈大声说话。

我哭着说:“我喜欢待在这里,要走妈妈自己走,不要再带上我了。”

妈妈捂着只剩血窟窿的眼,生怕吓到我,语气很温柔:“不管怎样,是妈妈把你带到这世界,妈妈想让你体验美好、灿烂、有希望的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不知她口中所说的世界是怎样的。

只知道自己早已认命。

可惜妈妈终究没有逃回自己的世界。

彻底烂在大山里。

新妈妈告诉了我她的情况。

说她叫明珠,家中独女,政法大学大一新生。

她每说一个字,我心里就颤一下。

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卷土重来。

“你爸让你上学?

你妈妈生不出弟弟不会被卖掉吗?”

我茫然地问。

明珠姐急跳起来,指着鼻子骂天骂地骂我那个禽兽似的爸,骂累了便开始和我说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适龄孩童皆可免费上学。

说完又指着自己的肚子:“我是一个具有自由意志的人,子宫只是我身体存在的一个器官,她的存在首先是为了我的健康,不是让我沦为扎堆生育孩子的机器。”

她恨铁不成钢,面色沉沉,嘴里嘟囔着我年纪不大思想倒挺封建,还问我究竟从哪里来。

我沉默良久。

再抬头,笑里带着哭。

“我从千年前来,从吃人的旧时代来。”


在前世,自幼我就觉得我娘与旁人不同。

分明是烈女村出来的人,却从不教授我女德女训女戒,还说那是封建糟粕。

私塾不愿收女子,她便亲自教我读书认字。

娘说,女子不应囿于一方小院,自己也能撑起一片天。

爹经常酒后打人,娘直接拿起菜刀追着他砍,还说要休夫。

村里年长的婆子说娘被鬼怪上身才说出这些话来,要放火烧她。

娘说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从千年后来。

原来我的娘。

曾从新时代来。

后来娘带着我逃了。

可是没几天,让官府的人抓住送了回去。

娘也不气馁,捣鼓出许多新奇物件儿,家里的光景也越过越好。

一直到我五岁那年,爹好赌败光了家产,娘也因为生不出弟弟被再度发卖。

我留不住娘。

也留不住自己的名字。

村里的小姐妹爹娘有心取名就叫招弟来弟带弟盼弟,懒得费事就叫大丫二丫三丫。

娘在时,我是有人疼的宝儿。

娘走后,我是小花。

小叫花子的小花。

幼时我长得讨喜,惹人怜爱。

娘不在了,爹总会把我扔在闹市里乞讨,佝偻着身子,磕头跪求,好换来一家的吃食。

后来我也被几度转卖,犯了错被拖出去打死时,也不过将将十三。

明珠姐艰难接受完我的从前,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她眼里明亮温暖的光,说:“宝儿,我叫宝儿。”

有娘疼的宝儿。

……联系外界契机是同村的秋燕姐姐说,山下的小学来了个支教男老师。

我按照新妈妈教的,跟爸爸说,把我卖到大城市里钱更多,但是大城市里都喜欢会读书写字的女孩子。

爸爸咧嘴笑露出发黄的牙,把手伸进我的衣服不断摩挲。

“哼,要是敢跑或者乱说话,你那个妈就是你的下场。”

我忍住恶心。

出门时,我把家里唯一的菜刀交给明珠姐防身。

我本想直接寻求帮助。

可第一堂课林师自我介绍,说他也来自本村。

水溪村偏僻穷困,几十年来男人想要娶媳妇只有靠买卖。

我顿时难以确定,处于利益中心,深受父辈熏陶的林老师真的会帮我吗?


我不敢赌。

只能趁他去别的班上课时偷溜进去他的宿舍。

明珠姐叮嘱,一定要向她户籍所在地报警和打她父母电话。

我一一照做。

明珠姐父母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按照这个地址来!

一定要快!

还有,一定一定不要主动打这个号码。”

挂了电话,我才惊觉背后有人。

林老师在门口,逆着光,神情隐晦。

他问:“你在打给谁?”

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仰着头,佯装天真:“我看电视上的人都说手机可以跟很远的地方的人打电话,就随便试试,又怕老师您怪我,才让对面人保密不要再打过来的。”

“对不起老师,我错啦!”

林老师一瞬不停审视着我,过了很久才说:“没事,老师不怪你。”

我不知道林老师有没有发怒。

在他骇人的目光下,我一步步走出了屋。

过了几天,林老师让我到后山找他。

他指着坟包旁边的灌木丛。

“知道这是什么草吗?”

我摇了摇头。

“钩吻,也叫断肠草,全株剧毒,误食少量就可让人死亡。”

我仿佛看见隐藏在林老师平静面孔下的毒舌在吐露蛇信子。

“是吗?

那老师您可要注意,不要误吃哦。”

“放心,不会的。”

林老师又戴上了和善的面具,将钩吻递给我。

“拿着吧,你会用得上的。”

回去的山路上,秋燕姐把一个东西塞到我手心。

我摊开来,是个生锈的手电筒。

秋燕姐撇过头:“送给你,我不能再上学,以后陪不了你放学了。”

“那姐姐你去哪?”

“和我姐姐一样,去结婚,生孩子。”

“嫁给谁,你见过吗?”

“见过,我姐夫。”

我抓着手电筒的手紧了紧。

秋燕姐家里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她16岁的姐姐上个月难产死了,姐夫上门闹求个说法。

没想到却是把秋燕姐姐赔过去。

毕竟她也才13岁。

没有良辰吉日,只在一个昏黑的傍晚,她姐夫骂骂咧咧上门把秋燕姐姐牵走了。

我坐在山峰上,凝视着秋燕姐不断缩小的影子。

想的却是她满墙的奖状,明媚的畅谈。

“我以后要到大城市上大学,挣好多好多钱,去好多好多地方。”

原来千年过去了。

有些东西没有变。

从旧时代遗留到了新时代。


我叹着气回家吗,还没走近家门,就听见牛圈里就传来明珠姐的惨叫声。

我立马跑过去。

只见明珠姐衣衫褴褛,手里拿了把沾血的刀,不停哆嗦尖叫。

而我爸则是捂着裆部,鲜血不停从他引以为傲的地方冒出来。

他气若游丝又狂怒:“贱人,竟……竟然敢剪掉我命根子,你跑不掉的,我让全村子的男人来睡你,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

一转眼,他又看见我。

“死丫头,去叫你叔伯堂兄来,将这个贱人剥光了拉出去。”

“好,爸爸我先扶你出去。”

我嘴上乖巧迎着,将人扶到床上,又倒了杯水。

“爸,这是医生之前开的止痛药,你先喝,我这就去找人。”

爸爸仰头灌下,随后倒地,后脑重重砸在砖头上。

怒骂声停止。

我不知道明珠姐的父母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我只能去捂住明珠姐的嘴,趴在她耳边说:“姐姐别喊,要是被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隔天中午有伯伯来家里叫爸爸赌钱,见人没醒就问:“你爸这是怎么了?”

我抹着眼泪,哭得伤心。

“爸爸喝多不小心睡在猪圈里被猪啃了,脑子也撞到石头上了,医生说得送大医院去。”

“完了,这事可大了,还等什么,伯伯这就去找人送。”

我知道一送医院,爸爸误食钩吻的事情很快败露。

趁着大家不备,我让明珠姐藏在拖拉机的草垛里,将家里所有钱交给她。

“到了镇上谁也不要信,按照这个路线立马坐车走,走得越远越好。”

逃跑图曾是我和妈妈用无数次失败经验总结出来的。

只可惜没来得及成功一次。

“那你呢?”

我把妈妈骨灰小心翼翼托付给她。

“不用管我,有机会帮我把我妈妈送回家,这件事她想了很久,也念了很久。”

我下的钩吻分量并不多,爸爸很快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扯着我的头往墙上撞。

“是你和那个贱人合伙是不是,敢谋害老子,老子打死你个烂货。”

他刚做了手术,力气有限。

我艰难挣脱,往医院最贵的仪器后面躲。

“不关我的事爸爸,是您太重了,我才没扶稳。”

我给出的理由很充分,一个7岁的瘦弱女孩扶不住成年男人的身体在情理之中。

哭泣间,我发现背后有人窥伺。

转头一看,林老师倚靠在医院洁白的墙边,面无表情看着我。

我本该害怕,但我却莫名觉得他这副模样竟比平时来得真实。

不像个假人了。

半夜,林老师推醒我,把我带到医院昏暗的走廊里。

林老师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我给了你一整株的钩吻,以为你会用完。”

我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发现。

“他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了。”

那些叔伯不会放过我的。

林老师递过来一张车票:“和我走吧,要是你爸回去发现买来的女人不见了,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垂眼看着他掌心里妈妈和我曾经无比希冀的逃生路。

半晌后,我没有接。

“为什么帮我?”

林老师笑了下,笑声晦涩。

“还记得后上那几个坟包吗?”

我点头。

“那里面躺着的是我妈妈,和我几个姐姐妹妹。

我妈也是买来的,我第三个妹妹一生下来就被我奶奶扔下山,我妈受不了刺激跑了,被我爸抓回来活活打死了。”

我愣了愣。

原来大家都一样。

林老师眼里折射出讽刺。

“大山里的女孩子很难走出去,而可以走出去的男孩子很快会再次回来,重复他们父辈的罪行,从受害者的后代转为加害者,不断生下受害者的后代,以此反复。”

“所以,你要不要走。”

我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的车票,最终决定跟林老师离开。

去看看前世娘亲。

去今世妈妈最想回去的地方。


林老师本名林卫学,政法大学研二学生。

他将我带到崭新明亮的房子。

“从今以后,这里是你的家,你是我的妹妹。”

我对新身份接受很快。

“哥哥?”

“嗯。”

林老师很快替我找好学校,那里有和善的老师,热情的同学……只是我仍有一件事放不下,我想知道,明珠姐到底有没有逃出来,她怎么样了。

趁着假期,我和林老师按照明珠姐留下的地址找了过去。

明珠姐一见到我便狠狠抱住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回去找过你,只是你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

“我报警告你爸拐卖妇女,谁知道他反倒一口咬定是收留我,说是我死赖不走还故意伤人,甚至还诬告我拐带你。”

我替她擦干眼泪:“回去,我替你做人证。”

临走前,我让林老师留在这里。

“要是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是你坏了规矩带走我,你的家人叔伯也不会放过哥哥你的。”

林老师无所谓耸肩。

“和我有血缘的人都死绝了,没事。”

再次回到水溪村。

同来的还有妈妈的娘家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公外婆,苍老佝偻,面目悲痛。

舅舅则是攥紧拳头,把我爸揍得满地滚爬。

许久,警察才上前拦住他。

“丫头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这个世界上你最亲的人。”

许是见我无动于衷,我爸语气变得恶狠狠,“你以为你跟了个什么好人跑,人家只是想玩烂你。”

回应他的是舅舅的再一次毒打。

我叙述着妈妈曾经跟我重复过无数次被拐的历程,以及这些年被折磨虐打的经历。

还有明珠姐被买来的过程。

最终我爸被警察带走,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我将妈妈骨灰交给外公外婆。

“妈妈她很想你们,现在她终于回家了。”

舅舅看着我的脸许久,又挪开视线。

“我会替姐姐照顾好你。”

“不用麻烦您了,哥哥收养了我,您不必担心。”

舅舅没再坚持,带着悲痛欲绝的外公外婆返程。

林老师拍拍我的头。

“小鬼,怎么不回去?

这样起码你还能跟妈妈在一起。”

我摊开手,上面仿佛还有妈妈冰凉的温度。

“不了,我长得像那只畜生,不想让他们下半辈子对着一张加害者的脸。”


我逐渐习惯过一个7岁小女孩应该有的天真烂漫的生活。

没有辱骂虐打,不用担心被卖来卖去,更不用担心哪天做错事被主子乱棍打死。

我用心感受着这个时代赋予女性的人权和自由。

甚至还交到了一个朋友。

她很爱笑,很爱吃。

可是我第一次教她编穗子,她就哭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有些茫然。

直到放学后,她唱起那首前世烈女村小姐妹一起编的童谣。

我也知道她是谁了。

她叫如画。

前世与我一同被人牙子带走,她因貌美被卖进了青楼。

我们两人的最后一次交集,是如画辗转托人捎来的银子。

她想帮我赎身,只可惜我当晚就因为打碎了杯子,被主子下令打死了。

我流着泪抓住如画的手。

“能再见到你,真好。”

如画指着操场上飘扬鲜艳的旗帜,笑容明媚热烈。

“能在这个时代相见,我也觉得好。”

如画这辈子的父母都是工程师。

父母恩爱,家庭和谐。

她前世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

我看着她圆滚滚的身形,就知道她日子过得不错。

与此同时,我内心也升起隐秘的希望。

我娘呢?

她会回到这个时代吗?

约莫是我思虑过重,半夜竟发起高烧,说了不少梦话。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林老师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原以为时空穿梭借尸还魂是虚构,没想到还真有,小鬼,你是哪个时代的人?”

我悚然一惊。

“作为交换,我就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水溪村的家里人死因都是误食钩吻。”

我瞪大眼睛。

思索良久,还是坦白了。

林老师并未将我当成妖怪,只是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两辈子加起来还没我这辈子活得久。”

他又捧过来一叠厚厚的书。

开始给我讲上下五千年。

讲科学和民主。

讲女性的力量。

……他描述的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我有些许迷茫:“但是这里仍旧有许许多多个水溪村和烈女村这样的地方。”

“是。”

林老师没有刻意美化,坦然点头。

“因为人欲和兽性,愚昧和无知。

思想没有开化的人,无论经过多少年的洗礼,也只是执行着繁衍和生存本能的毒瘤。”

我似懂非懂点头。

只是从这一天往后。

我开始读很多书,构建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


小学六年级那年。

林老师和友人合伙开了个律所。

专门打击妇女拐卖、家暴和离婚争夺孩子抚养权案件。

我也在日复一日地观摩中,了解到这个时代女性的困境。

林老师教我怎么倾听当事人的诉求。

可以运用哪一条法律维护当事人的权益。

我捧着翻烂了的刑法书,一点一点做笔记。

“那要是没有这条法律呢?”

他收起嘻哈嘴脸。

“那就需要女性掌握更多话语权,制定更合理的法律来为女性发声。

一代人的努力是不够的,得需要下一代接棒,这把火才不会灭。”

所以后来,高考填志愿,我选择攻读法律专业。

而如画以专业第一考进舞蹈学院。

十多年来,她第一次提及自己前世的事情。

“宝儿你知道吗,前世在青楼里我无比憎恨自己这双会跳舞的脚,以为自己无比厌恶跳舞。

花魁又如何,不照样供人玩弄,千人枕万人骑。

所以临死时,我亲手挑断了自己的脚筋。”

“可现在不一样了,花魁已经死在了千年前。

聚光灯下,我收获的不再是伸出来亵玩我身体的手,而是鲜花和掌声。”

如画的肩膀完全放松下来,语气前所未有的轻盈。

她的笑容不再天真,却仍旧明媚。

我也跟着笑起来。

“我等着你成为很厉害的舞者那一天。”

“等着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上大学后我仍留在林老师的律所帮忙。

学习分析案件,研究法律问题,撰写法律文书,见证着一个个案件中反复实践、解释、验证法理和法律。

大四律所实习的某一天。

林老师给了我个案子,示意我看向会客厅的女人。

“宝儿,这个案子你熟悉,我带你做。”

我凝视着那张侧脸,总觉似曾相识。

直到那道身影转过来。

弯弯的眉,暗黄粗糙皮肤下挡不住的黑亮眼睛。

是那年辍学嫁人的秋燕姐。

她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一本高中数学书朝我摇晃。

“我想离婚,去考大学。”

……再次回到阔别十几年的水溪村。

我站在山脚下,遥望记忆里的村子。

秋燕姐抱着咿咿呀呀的孩子,指着半山腰的白色小楼:“那里建了个特别好的糖厂,老板是个好人,只收未婚女孩子,工资给足两千,原本村子里早婚早育的女孩子都进了厂,不用早早嫁人。”

我弯腰摘了朵蒲公英,像小时候一样故意吹到秋燕姐脸上逗她。

“不仅不用嫁人,每天只上2小时班,其余时间有专门的老师教初高中的知识,每6年换一批人。”

秋燕姐瞪大眼睛,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宝儿,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她,这时我和高中同学一起办的厂。

初中时候,在跟着林老师走南闯北诉讼中,我断断续续偶遇曾经在村子里长大的姐妹。

她们曾经的梦想千奇百怪。

如今却都麻木地活着。

日复一日忍受丈夫的暴虐懒惰,三五成群嗷嗷待哺的孩子……生活的重担压在她们肩上,哪怕我提供学习机会,她们也只是满脸倦怠挥手。

“宝儿,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太晚了。”

于是,我拼命凑钱,省吃俭用。

把这些年奖金,稿费都存起来。

直到在学校饿晕,被如画看见。

她黑着脸骂我:“陈宝儿你个守财奴,你存这么多钱不花干什么?”

我被她吼得一哆嗦,颤颤巍巍道:“我只是想把时间线提前,想让村子里的女孩子还没被安排嫁人前读完高中,再上大学,起码这样她们能选择自己的路,不至于十几岁就被强制结婚生子,时间不会重来。”

我不知道如画回去后和她爸妈说了什么。

隔几天,她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投资一个厂。

“可能是我上辈子过得太凄惨了,这辈子才遇到了这么好的父母。”

我和她流着泪抱在一起,这应当是上天给我们的补偿吧。

就这样,我们有了启动资金。

在全封闭的糖厂里。

生产的不是糖丸。

而是可以跨越一座座大山的耀眼明珠。


走在路上,我逐一扫过溪边洗衣服的一群妇女。

“以前的婶婶们呢?”

提起这个,秋燕姐的语气变得激动,又带着一丝解恨。

“你走了不久后,村口三婆家终于攒够钱给她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儿子买了个媳妇,那媳妇不像别人哭天喊地,就喜欢挨家挨户串门。”

“后来一群警察挨家挨户抓人,才知道那是刚调来镇上的女局长,人家专门来摸底的。

以前那些被拐回来的婶婶全送回去了,她们的丈夫也都判了刑。”

“以前上头的人不管,现在来了个管事的,村子里的男人再想要媳妇也怕蹲局子,不敢再买了。”

这个时代女人还能当局长?

钓鱼执法?

我不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局长存了一丝敬佩。

秋燕姐的丈夫叫刘耀祖,是个流氓泼皮。

他坐在门口吸旱烟,一见秋燕姐就抄起烧火棍扔过来。

“贱女人终于回来,再不回来老子就杀了爸妈,赶紧去做饭,晚上在收拾你。”

我这些年被林老师送去学散打,此刻终于派上用场,踢回去的烧火棍正中刘耀祖的膝盖。

他边骂边痛叫。

秋燕姐捂着孩子的耳朵,冷眼看着。

“我要跟你离婚。”

“别忘了,我当初可是给了你姐六块钱彩礼,是她自己没本事生孩子死了,你爸妈为了有半个儿子依靠,才继续将你赔给我。

敢提离婚,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我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

“秋燕姐跟你结婚时才13岁,按照我国法律,与未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无论秋燕姐是否出于自愿,都构成强奸罪,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刘耀祖怒跳起来。

“放你妈的屁,老子不知道什么叫法律,我不承认。”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

“不离婚?

那就蹲局子吧。

听说镇里来了个刚正不阿的局长,正好我想见见,秋燕姐,报警吧。”

大概是局长威慑力太足。

秋燕姐刚掏出手机,刘耀祖连连改口。

“我离!

我肯离了!

别报警!”

事情结束得很快,刘耀祖签了离婚协议书,只待冷静期过去,秋燕姐就能脱离泥潭。

为了庆祝,我请大家到镇上一家小食店吃饭。

菜端上来,传菜老伯却不走,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我。

四目相对。

我知道,他认出我了。

那时已经刑满释放的。

我的爸爸。


如画敏锐察觉到我的异常。

“怎么了?

饭菜不好吃?”

我摇摇头,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后厨,跟着起身。

“我去拿瓶饮料。”

冰箱正放在后厨出来的走廊,余光里缓慢踱步出来的人影手里有着反光的银亮。

我转了个身,将后背暴露给他。

那道身影猛地冲上前,举起手中尖刀。

我听见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身上却没传来痛感。

如画瘦小的身躯摔在我身上。

看清她染血的腹部时,我如坠冰窖。

如画极为温柔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知道你放不下,从前课间几分钟你困得不行趴在桌上眯一会,梦里都在哭,哭着喊妈喊娘。”

“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我颤抖着手脱下外套死死捂住她腹部,红着眼骂她。

“不要说了,撑住。”

我爸已经被林老师和跟过来的警察制服,他趴伏在地上,癫狂大笑:“哈哈哈!!!

找你这个贱人这么久终于送上门了,当初如果不是你做证,老子也不会蹲了十年。

就算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我疯了一样扑上去狠狠撕咬捶打他,恨意化为力气窜满每一个关节牙齿。

“她不会死,但你会再进去。”

如画是最能与我感同身受的人,她知道我还是忘不了童年妈妈的惨死。

所以借着这次回来水溪村,我托人打听我爸的下落。

故意到他工作的地方吃饭。

我知道他一定会对我下手,众目睽睽之下他罪责难逃。

唯一算漏的是如画这个傻子。

救护车来得很快。

在医院待了一夜,确认如画没有生命危险后,我打车去了警局。

我爸以涉嫌杀人未遂暂时被拘留。

公正严明的审讯室里,我见到了那位局长。

她推门而入时。

我怔住了。

那是……“娘!”

局长略感诧异望了我一眼。

“打架把脑子打傻了?

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将会对你爸依法进行逮捕,控告他故意杀人未遂。”

许是觉得同情,她的语调里带了些安抚。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只觉喉咙深处有股铁锈味传来,每个字都说得艰难。

“我能看看您的左边手腕内侧吗?”

“可以,不过那里自我生下来就有个胎记。”

她拉起袖子,手腕上一个参差不齐的圆环形。

记得前世娘亲被卖时,强忍着痛让我在她手臂留下咬痕。

“宝儿你还小可能记不住娘亲的脸,以后长大了就凭借这个咬痕来找娘亲。”

“娘亲,不要走,呜呜呜……”眼前的女局长和千年前的娘亲逐渐重叠。

我边流泪边说:“总觉得和您一见如故。”

女局长笑了笑,豁达爽朗:“可能千年前是一家人。”

我没有和娘亲相认,有些事还是忘记得好。

离开水溪村时,我指着后山的坟堆,问林老师:“为什么不将她们带走?”

埋在罪恶之地只会脏了她们轮回的路。

林老师的声音很轻,又很重。

“我妈临死前让我走了别再回来,但我回来了,又将水溪村的女孩子一个个带出去,等到这里的女孩子都能走出去时,我会带她们离开,挑一个长满鲜花的地方安葬。”

若干年后,我成为荣誉毕业生回校演讲,慈眉善目林老师,青年杰出舞者如画,一等功局长,自考本科职场新女性秋燕姐,还有一个个从水溪村走出来的女孩子……这个新时代。

确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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