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时樾孟清然的其他类型小说《爱意搁浅,缘随风逝赵时樾孟清然全文》,由网络作家“赵时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了青梅竹马的冷宫皇子赵时樾能当上太子,我委身于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宦官。赵时樾向我许诺,一旦登基,便立刻封我为后。可他刚被立为太子,求娶丞相嫡女为太子妃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太子妃孟清然嚣张跋扈,嫉妒我与太子的情谊,大婚当日便指使侍卫凌辱我,赵时樾嫌我身子脏,将我弃于军营。我跪在他面前磕头至头破血流,他却逼我做军妓为他笼络军心。每日被上百人作贱,我不幸有了身孕,赵时樾未怜惜我半分,亲手挖穿了我的胞宫。烛光下,我望着从小相识的少年郎,轻声说:“就当我们恩断义绝,从此不复相见。”闻言,赵时樾神色慌张,立即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也别想去。”可我的情劫已渡,接我回家的武当派掌门,已经在军营外了。----我躺在床上,下体撕裂的...
《爱意搁浅,缘随风逝赵时樾孟清然全文》精彩片段
为了青梅竹马的冷宫皇子赵时樾能当上太子,我委身于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宦官。
赵时樾向我许诺,一旦登基,便立刻封我为后。
可他刚被立为太子,求娶丞相嫡女为太子妃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
太子妃孟清然嚣张跋扈,嫉妒我与太子的情谊,大婚当日便指使侍卫凌辱我,赵时樾嫌我身子脏,将我弃于军营。
我跪在他面前磕头至头破血流,他却逼我做军妓为他笼络军心。
每日被上百人作贱,我不幸有了身孕,赵时樾未怜惜我半分,亲手挖穿了我的胞宫。
烛光下,我望着从小相识的少年郎,轻声说:“就当我们恩断义绝,从此不复相见。”
闻言,赵时樾神色慌张,立即挑断我的手筋脚筋。
“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也别想去。”
可我的情劫已渡,接我回家的武当派掌门,已经在军营外了。
----我躺在床上,下体撕裂的伤口鲜血淋漓。
一个时辰前,我名义上的夫君随皇上去了杭州微服私访,前脚刚出城,后脚我便被一群侍卫从背后打晕,轮番凌辱。
疼痛感让我一次次醒来,他们却一次次变本加厉,直到我再次昏厥。
最后一次,今日大婚的赵时樾出现了。
他连夜召集太医为我诊治,当场将涉事的侍卫处死。
昏迷前,我死死捂住身子,颤身问他是否会嫌弃我。
他满目心痛,红着眼眶告诉我:“洛萱,我发过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人。”
半睡半醒间,我却隐约听见太医与赵时樾的声音传来:“太子,侍卫已经全部处理干净,再不会有人知道是太子妃安排他们进府里侮辱了洛姑娘。”
“她身子如何?”
“第一次进行房事,人那么多还那么粗暴,幸好没伤及根本,只是有些撕裂,微臣开两剂药再辅以药膏涂抹,月余便可痊愈。”
赵时樾冷声吩咐:“在药中加点东西,她萱的下体慢慢腐烂发臭。”
太医手一抖,提着的药箱直直落在地上,惊惶着说:“太子,洛姑娘已是人妇,夫君又是宦官,只要封锁住消息,她还是能做人的啊,若是烂了臭了,便是怎么遮掩也遮不住了。
“我的夫君苏德明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但从未对我有丝毫于逾矩,始终相敬如宾,只为谢我圆了他的娶妻之梦,从此不再是孤家寡人,即使看破了我的目的也不曾戳穿,我对他唯有感恩之情。
赵时樾的脸色一沉,眼底寒光乍现:“她不过是个孤女,惹恼了相府嫡女,我刚当上太子,好不容易求来丞相青睐,如何保她,再说了,无论如何遮掩,也改变不了她就是块破抹布的事实。”
“让她发烂发臭,太子妃才会满意,或许日后还能饶她一命……”破抹布?
我的心忍不住地疼痛。
原来在赵时樾的心里,终归是清白更重要。
当初他跟我说这桩婚事是圣上赐婚,他不得不从,如今看来,皆是谎言。
太医轻轻地在我下体处不知抹了什么东西,我想抵抗,却无力睁开眼睛,唯有泪水砸落在耳旁。
等我醒来时,眼前是守候在床头的赵时樾。
他手撑着头,脸上都是憔悴和担忧,不过一夜,下巴已经长出胡渣。
“萱儿,你终于醒了,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赵时樾眉头一簇,将我拥入怀里。
“你昏迷了一整夜,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我刚拜完堂就来救你,可终究是晚了一步,那群畜生里,不知是谁身上有脏病……连太医也束手无策,我亲自给你上了药,你千万别想不开。”
我怔怔地看着他出神,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哑声问他:“那你以后,还会封我为后吗?”
他握着我的手一僵,犹豫半晌,忽然跪倒在地。
“萱儿,事已至此,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我望着他紧皱的眉头,苦笑道:“我已经这样了,还能帮你什么?”
“你的身子已经脏了,苏公公也必然容不下你,既然如此,不如我将你送进军营做军妓,我现在虽然有了丞相的帮助,但在军中尚无人脉。”
“军……妓?”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压低声音,好似怕被谁听到一般。
“你放心萱儿,等我登基,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我会恪守诺言,封你为......
“时樾,救我。”
我从喉间挤出断断续续的呼喊,绝望地伸出手,祈求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赵时樾能够怜悯我,救我。
我看见赵时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皱着眉头,一道鞭子甩在将士身上,也擦过了我的脸上。
“洛萱,你的父亲曾经也是大将军,怎堕落至此,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不然苏公公回来了,若是传到他耳里,我们这些外人也帮不了你。”
“还有你们,白日宣淫到城墙门口来了,还有没有一点纪律!
赶紧把人带回军营去,别让老百姓看笑话。”
将士们这才老老实实地把我拖回了营帐中,但我的丑闻早已传到千家万户。
我精疲力竭,只觉得冰冷的地砖混杂着沙石,硌得背脊生疼。
疼得泪水止不住下落,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赵时樾离去的身影。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来到军营好几天,从早到晚,我的营帐从未断过人,他们排着队轮番凌辱我。
噩梦接踵而至,我几近麻木。
夜晚是人最多的时候,兵痞们浑身臭汗,只想痛快一番再入睡。
凌晨时分,终于安静了下来,赵时樾突然从营帐外偷摸着进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对不起萱儿,我没想到这群烂人如此不堪,这么大的军营,我以为至少有好几个军妓能帮你分担,谁曾想他们一看见你这么貌美,竟将别的军妓都遣散了。”
话音刚落,我看见他捂着鼻子,眼角分明是嫌弃的神情。
“你下身……是不是更臭了?”
转瞬他又换回心疼的模样,满脸的愤怒。
“萱儿,我真的好心疼你,可现在我无法救你,太子妃管我管的很严,等我掌握了兵权,我一定马上救你出去,你再为我忍忍好吗?”
他深情的看着我,眼角猩红,仿佛真的爱我爱到骨子里。
我却早已心如死灰,觉得好累,懒得戳穿他的谎言。
我环顾四周,试图转移注意力,缓解心中难以言喻的痛楚,低头间,瞥见他腰间的珠钗。
那珠钗做工精美,金丝间镶嵌着上好的和田玉,玉上还雕刻着一男一女的背影。
我从小和赵时樾一起长大,他的画风我再熟悉不过,只一眼,我就知这是他亲手制作的。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聚集在那珠钗上,拿出珠钗轻柔地插入我的发丝。
眼底竟真有三分真情,难道他心里还有我?
“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我亲自画的花样,亲自盯着工匠赶制,这几日没来看望你,都是为了这枝簪子,所以你别怨我了好吗,和我说说话吧。”
可我依旧沉默,赵时樾见我不为所动,眼角猩红,随即哭地像泪人一般。
“你还是怨我吗?
也对,怎么能不怪呢,是我把你送进军营的,这一切都怪我,怪我没用,还要靠自己的女人帮自己坐上太子位,我欠你太多了……”我闭上眼,将眼中苦涩的泪水全部咽下。
即便亲耳听到他和太医、太子妃的对话,我对赵时樾仍有一丝情愫,我真是贱。
“我不怪你,只怪命不好。”
只怪我错信了人。
“赵时樾,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你不能封我为后,我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吗?”
赵时樾神色骤变,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仿佛生怕我会立刻消失。
他这模样,和小时候我说我不愿嫁给他时一模一样,他那时慌张地蹦了起来,跑回宫里好几天不吃不喝,嬷嬷没辙了,才把我请进宫哄着他吃饭。
我曾说,我可以勉强嫁给他,但我要做最尊贵的新娘,我要当皇后。
他泪眼朦胧,拼命点头,说他一定努力当上太子,要让我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于是,第一次,他利用我爹娘的死,踩着他们的名声博得皇上重视。
第二次,他让我嫁给苏公公,为他吹枕边风,于是他一步步从太子候选人成为真正的太子。
第三次,他让我进军营做军妓,替他套出大将军的弱点,好让他能一举拿下兵权。
我早已分不清,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那个少年郎的真心,好像已在权力的争夺中逐渐丢失。
他没想到,这些兵痞子看似荒唐,嘴却严得很,我从他们口中没得到任何信息。
这根钗子,也许只是他吊着我一口气的器具而已,是否有爱和心疼在其中,除了他自己没人知晓。
“萱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
我已经失去太多,连你也要弃我而去?”
“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你当上皇后,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他狠狠握紧我的手,浑身颤抖。
“那天你和太子妃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一动不动,眼中尽是无尽的悲伤。
赵时樾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知晓,更没想到我会直言,他以为凭我对他的爱,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默不作声的继续帮他。
他猜得没错,我确实愿意不顾一切地帮他,因为我爱他。
可涉及到爹娘,这件事就不一样了。
“我……我那都是哄太子妃,她那丞相爹太难搞了,女儿都嫁给我了,还是不愿意替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我实在是没法了,我对洛伯父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是他亲手教我习武,洛伯母亲手教我习字,我怎么会忘。”
赵时樾虚伪的模样让我反胃。
一连半月,他总会深夜偷偷来到我的营帐,亲自为我擦拭身体,把煎好的药一勺勺喂我喝。
我只要皱一下眉,他就会紧张的眼角泛红。
要是在从前,我定然感动于他的细心温柔,可想起他那几天的嘴脸,我心中只有苍凉和悲怆。
赵时樾夜夜不在府里,孟清然有所察觉,她带着人闯进营帐的时候,我身上还有两个将士在蠕动着,看见太子妃吓得翻滚在一旁,抓起衣服仓皇逃走。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硝烟味,孟清然将我一把扯到地上,灰尘和潮气窜进我的口鼻,我剧烈咳嗽,身上被将士折磨出的伤口渗出血丝。
她拍拍手,好像嫌脏了衣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贱奴,我听军医说你有孕了,是不是真的!”
我嗓子干涩无比,昨天傍晚军医刚为我诊脉,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赵时樾,消息就传到孟清然耳里了。
我的沉默给了孟清然答案,她嗤笑着:“果真是骚货,才来了多久就怀上小骚货了,就你这样还想勾引太子,我不过随口说想毁了你,他便立刻照办,还把你送来当军妓哄我开心,你哪点配和我比?
还当自己是将军嫡女呢,你自己做的丑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真不知你怎还有脸活着,还没爽够是吧。”
她一挥手,进来好几个浑身肮脏,乞丐模样的瘦弱男人,他们急不可耐地脱下裤子,嘴角挂着淫荡的笑。
我惊慌后退,我洛萱再怎么人尽可夫,也绝不能被街边的乞丐侮辱。
看着面前的人向我走得越来越近,门口就是太子妃得意的嘴脸,我手上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面前几个男人朝太子妃扑过去。
取下头上的金钗,对着女人的脖颈狠狠刺去。
还没碰到孟清然,一只大手从背后将她抱开,我扑了个空,手僵在半空。
赵时樾一脚将我踢倒,我撞上石床边缘,瞬间,数把刀剑抵在我的脖子上。
孟清然受到惊吓,缩在赵时樾怀中抽泣:“时樾,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快杀了她!”
赵时樾眉头紧皱,盯着我神色复杂。
“听说她有孕了?”
孟清然使劲点头,脸上满是鄙夷。
“清然,与其杀她,我有个更好的方法。”
他语气冰冷。
孟清然露出不解的表情:“夫君,难道你对她还有情,刚刚她可要杀了我啊……”赵时樾没说话,夺过我手中的金钗,猛然戳进我的腹中,剧痛席卷全身,我痛的不断哀嚎。
他折断金钗,换上腰间的匕首手微微颤抖,背对着孟清然,咬牙从我腹中的伤口处硬生生挖出胞宫。
营帐外的猎犬闻到味道,冲进来撕咬起来。
面前的男人红着眼,眼底似掀起惊涛骇浪。
“清然,你解气了吗?”
孟清然捂着眼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笑意却藏不住,娇俏地拉起赵时樾。
“以后这种事别亲自动手,这贱人的血晦气的很,我们回去洗洗吧。”
我倒在血泊中,太子不杀我,军营里也没人敢再动我,就这样放任我血流不止。
血液从腹中缓缓流出,我绝望地看向营帐口散落的胞宫残渣,今日或许便是我的忌日。
昏沉中,我想起爹娘对我的叮嘱。
他们并没有死。
我的父母早年皆是朝廷权贵,为了修仙假死后如愿成为武当派掌门,而我则是武当最为天赋异禀的弟子。
幼年,爹娘每年寒暑之际都会带我去武当吸取天地灵气,平日亦会暗授心法剑术。
他们假死时,想带着我一同前往武当,可我眷恋红尘,尤其是赵时樾,不愿脱离凡俗上山。
那时候赵时樾处境艰难,我告诉爹娘,我不会留下赵时樾一人离开,我要做他的新娘,他许诺过会让我当皇后。
娘无奈地抚摸着我的头,说我傻。
爹爹为我起了一卦,卦象说我命中有一情劫。
情劫未过,便是上了山,也不会大有所为,于是爹爹遂了我的愿,将我以孤女的身份留在府里。
唯一的要求是,若我做不成皇后,无论我是否同意,爹爹都会将我带回山中继承他们的衣钵。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从未在公众面前使用过爹娘教我的武艺,时间一长,我好像也忘了自己是谁,走到这一步,我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爹娘,我后悔了,皇家人不是我该碰的,对于他们来说,一条人命根本如草芥一般。
赵时樾对我有感情不假,可在这场皇位的追逐赛中,他在无形中已经把我排在利用的位置上,排在可以无所顾忌伤害的位置上。
皇后的位置,只会留给一个能给他更多利益的人。
爹娘,我好像等不到你们来接我了……彻底昏死前,一双黑靴映入眼帘。
赵时樾身着黑衣,悄然来到。
他身后跟着一位医官,两人蹑手蹑脚地进了营帐。
“萱儿,你还好吗?”
他慌乱地擦拭着我额头的汗和腹部的血,声音颤抖:“你会体谅我的对吗?”
我任由医官缝补伤口,夜晚的烛光闪烁,面前男子的脸忽明忽暗,担忧和心疼的表情像是真的,恍惚间我看见了年少时的赵时樾。
但那个善良单纯的赵时樾再也回不来了,我低喃:“赵时樾,就当我们恩断义绝,从此不复相见吧。”
闻言,赵时樾神色大变,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语气悲伤至极。
“萱儿,别说气话,我们约好要一起走下去,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人在这偌大的皇城。”
我无声苦笑:“我福薄,以后的路,就让太子妃陪你走吧。”
“你别再说了!
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
“你纵容这一切发生,事后补偿已经没有意义了。
赵时樾,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当皇上只是为了我吗?”
被我戳穿,赵时樾恼羞成怒,胸膛不断起伏,看我的眼神满是愤怒和失望。
“洛萱,你什么意思?
当初是你说你想当皇后,我才不择手段地爬到今天的位置,外人都说我满手鲜血,连你也指责我?”
“你最没资格指责我!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再也不想当以前那个缩在墙角的废物,我要当太子,我要当皇上,我要被万人景仰!”
我眼中满是嘲弄,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我早已泪流满面:“既然你已经忘了初心,不如放过我,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了。”
他闭上双眼,掩去眼底的猩红,随即是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冷冷看着我:“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抽出腰间匕首,迅速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吩咐医官:“给她麻散!”
“洛萱,我不会放你走。”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步履匆匆,未察觉周围影影绰绰的武当弟子。
爹娘,你们终于来接女儿了。
世人皆弃我,女儿以为你们也嫌弃我了。
次日,赵时樾在书房作画,一幅幅丹青,皆是我的容颜。
孟清然端着吃食来探望,他却冷眉一蹙,让她放下便走。
她察觉到赵时樾对她态度冷漠,冷笑着走进书房,一眼便撞见四处散落的我的画像,怒不可遏。
她想也不想扬手扇了赵时樾一耳光,面色狠厉:“你还在想这个贱人,她早就被人带走不知去向了!”
赵时樾双目猩红,强忍着怒气问:“太子妃,我昨天已经把她的胞宫都挖出来了,还挑断了她的手脚筋,她对你构不成威胁了,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
孟清然平静地看着他,“你若不信,去军营一看便知。”
顷刻间,隐忍的预感如炸药炸开,他呼吸一滞,推开孟清然往外跑去。
口中还低声念叨着:“不可能,她经脉尽断,不可能会离开的,她那么爱我,不可能会离开……”疯了般赶到军营,刚走进我的帐子,就看见将士一脸嫌弃地打扫着我的血迹。
“你觉得洛萱的血很脏吗?”
将士不知道赵时樾的感情,一脸谄媚地说:“妓女的血能不脏吗,哪比得上太子妃干净高贵。”
赵时樾突然想,从什么时候起,曾经也是洛将军府里受人尊敬的大小姐,怎么一步步变成了连下等将士都避之不及的妓女。
真的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吗?
他想起那天我浑身都是伤口,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他的眼神。
想起我从小琴棋书画的纤手,翩然起舞的腿,还有玩家家酒时戏言要给他生十个小子,赵时樾颓废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是我……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他将将士拳打脚踢赶出营帐,告诫他们不准将此事说出去:“关于这个姑娘的事,要是再让我听见有一个人乱嚼口舌,我就把你们全部灭口!”
营帐里再没有我的身影。
“萱儿真的走了……”他召集了京城所有能调动的侍卫,命令他们寻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找不到提头来见!”
所有人奉命而去,偌大的军营只剩赵时樾一人。
他肚子守着我的营帐,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全都是按照洛萱所盼望的在努力,他从未喊过累,还一直哄着她承诺她让她当皇后。
洛萱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赵时樾默默在心里发誓,等找到了洛萱,一定好好惩罚她,首先要让她当三年贵妃,再封她为后。
孟清然正好看见这一幕,她心里的不安愈发浓了,她觉得如果找回洛萱,赵时樾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封洛萱为后,那自己又算什么。
当初一纸婚书写的好好的,是东宫的太子妃,孟清然这才点了头嫁给赵时樾,为的就是日后能当上皇后。
她再也按耐不住,跑回丞相府,向父亲大哭一场,赵时樾好不容易得到的靠山,就这么轻飘飘地倒塌了。
……等我再次醒来,恍如隔世。
武当山间很安静,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没有流言蜚语,没有男人的汗臭味,也没有赵时樾。
每日药泉蒸腾的雾气都会模糊我的视线,我浸在刺痛的泉水中,看娘将一株血灵芝碾碎入池。
筋脉撕裂的剧痛会骤然炸开,我死死咬住软木,额角仍旧青筋暴起。
“疼就喊出来。”
爹的声音从洞外传来,混着山风有些飘忽,却让我觉得安全感十足。
我摇头,任由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比起军营里那些腌臜的疼,这痛楚反倒让我清醒。
整整修养了半年,我的身子才稍微好些,没有了胞宫,若不是爹娘及时救我,向我渡了数十年的修为,我早已殒命。
武当山巅的云雾终年不散,我倚在青石旁,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指尖摩挲着爹娘留下的《无相诀》。
这本心法需以断筋碎骨之躯为基,化残损为圆满,修至大成时,内力如江河奔涌,无招无式却可破万法,我被赵时樾挑断的经脉,此刻也是我修炼新功法的敲门砖。
“萱儿,该换药了。”
娘端着药碗轻声唤我。
她的面容依旧如我幼时般清冷出尘,唯有眼尾的细纹透露了一丝岁月痕迹。
我低头看向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狰狞的疤痕蜿蜒如蛇,却早已不再疼痛。
起初,我连握紧竹筷都做不到。
手筋脚筋被挑断的痛楚夜夜入梦,赵时樾猩红的眼与孟清然得意的笑声在黑暗中反复撕扯我的灵魂。
深夜梦魇时,常看见赵时樾握着带血的匕首。
有时他在笑,金冠玉带映着烛光,说:“萱儿你看,这是我们的江山。”
有时他在哭,龙袍沾满污泥,跪着抓我的裙角说:“我后悔了。”
我每夜都因梦魇浑身大汗,娘只好用银针封住我周身大穴,逼我日日浸泡药泉。
辛辣的药泉之水刺如针,我咬牙忍下,任由筋脉在药力下寸寸重塑。
爹爹拍着我的头说:“断而后立,方得涅槃。”
第三年秋,我终于徒手劈开山巅的巨石。
碎裂的石块滚落悬崖,惊起一群寒鸦。
爹负手而立,眼底终于有了笑意。
我望着掌心新生的茧,恍惚想起那年赵时樾跪在洛府门前,求我爹教他习武。
他说:“洛将军,我若有您半分天赋,也不会被人日日欺辱,连小太监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时赵时樾眼底的光,和劈开巨石时溅起的火星一样灼人心弦,其实一切早有预兆。
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赵时樾。
更没想到堂堂太子,为了寻我,爬了整整半年的山,脚底磨了好几个泡,才搜寻到我的住处。
他看见我,愧疚地笑了:“萱儿,以前是我错了。”
“我早该想明白的,你想要的从来不是皇后的位置,你只是想做我的正妻,对吗?”
我平静地继续挥剑,视他如无物。
“萱儿舞剑竟如此精妙,我以前从不知。”
他眼中带痛,想上前来牵住我。
正巧大师兄拎着酒坛撞开我院门:“师父新得了本剑谱,说适合你这种……”话音戛然而止,他瞪着赵时樾的身影,突然将酒坛狠狠砸向山崖。
“那年小师妹浑身是血被抬回来,我就该去宰了你这畜生!”
山风卷着酒香拂过面颊,我望向云海中若隐若现的飞檐,忽然想起小时候赵时樾消瘦的面旁。
“师兄。”
我拉他到一旁,“我昨日悟了招新剑法。”
我并指为剑,挑起一瓣落花,花瓣碎在剑气中时,远山传来钟声,平静地对赵时樾说道:“暮色里,有人开始新一轮打坐,有人永远困在旧梦,而武当的云雾依旧翻涌如海,吞没所有爱恨痴嗔。”
“我们的缘已尽,早已该是陌路人。”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天一夜。
后来赵时樾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无相诀》最后一重的心法在丹田流转,忽然听得经脉中传来细密的崩裂声,不是断裂,而是旧伤结痂剥落的轻响。
再睁眼时,飞溅的水珠悬在半空,我屈指轻弹,一滴水竟将岩壁击出深坑。
“恭喜小师妹出关。”
大师兄提着酒壶倚在松树下,戏谑地抛来一支桃花,“山下醉仙楼新来了西域舞姬,比当年皇宫的乐伎还妙,可要去看看?”
我接住花枝轻笑,指尖稍一用力,花瓣化作齑粉散在风里:“是该下山了。”
这次不再是为了情爱,我要用一身的绝学重塑人生。
下山那日,我戴上玄色斗篷裹住身形,腰间悬一柄无锋木剑,因为武当弟子不杀生,但《无相诀》的掌风,却足以震碎恶人脏腑,再无人能伤我半分。
漕帮的货船在邕江翻了三十八次,我蹲在桅杆上啃烧饼时,正听见舱底传来女子的呜咽。
五名水匪拖着麻袋往暗舱钻,袋口露出一截红色裙角。
木剑破空时,为首的光头大汉甚至没来得及转身。
我踩着他塌陷的脊梁落地,剩下四人挥刀砍来,却在离我三寸处齐齐僵住。
我的内力如蛛网缠缚,他们惊恐地发现刀刃正在自己咽喉移动。
“女侠饶命!
这、这是给扬州刺史的贡品!”
光头咳着血沫求饶。
我踢开麻袋,里头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腕上还系着祈福的红绳。
她颤抖着指向暗舱深处,我劈开铁锁,腐臭味扑面而来,二十多个少女蜷在笼中,脚踝烙着“官妓”印记,“妓”字狠狠烫伤了我的眼睛。
当夜,邕江燃起冲天大火,所有船员死无全尸。
白日,我坐在酒馆窗边,一曲烈酒下肚,那夜其实还听到了些别的。
“女、女侠饶命!
那都是五年前的旧事了!
听说那妓女被太子亲手剜了胞宫,后来突然失踪,太子爷为此疯魔了好一阵,连太子之位都没坐稳……”我指尖微颤,木剑在他脖颈划出血痕。
原来赵时樾,终究没得到他想要的江山。
真巧啊,京城下雪了,雪花零落处,我看见了赵时樾的身影。
他裹着脏污的皇袍,赤足踩在雪地里,怀中抱着一截朽木雕刻的女子像,那木像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发间歪斜插着一支木制的金钗,与我当年那支一模一样。
“萱儿,你看我新做的簪子……”他痴痴笑着将木像举高,露出腕骨上溃烂的伤痕,一个人高马壮的男子路过他时狠狠踹了他一脚,木像头上的钗子落在了地上。
我痴痴地望着他,邻桌一群行商的商贩,此刻也在谈论赵时樾的事。
“那个疯子是谁,穿的好像是皇袍?”
“皇子……该说是前皇子了,早就疯了。”
店家小二说,“听说他满街乱走,喊着一个叫洛萱的女人,据说是他亲手把那个姑娘送进军营当了妓女。”
商贩听了都露出不屑的表情,小二接着说:“自从军营的丑闻传开后,又不知犯了什么事,皇上把他的太子身份给废了后逐出宫,太子妃孟清然,也是大丞相的嫡女,被满门抄炸,罪名是叛国,可不得了。”
数月里,我从旅人、客栈老板及偶尔被我强迫供奉的官员口中拼凑出全貌。
从武当山回来后,赵时樾彻底崩溃,政绩一落千丈,霎时间政策失败,内阁背弃,朝堂骚动,他先前又往外躲了整整半年,皇上对他全是不满,加上御前苏公公的时常上奏,皇上对这个太子怎么看都不顺眼。
孟清然趁机加强对太子的控制,但她父亲丞相操之过急。
他们暗中谋害皇帝的计划暴露,孟氏一族全部覆灭。
赵时樾被打回冷宫,太子之位被剥夺,登基之梦彻底破碎,他本脆弱的心智,已在皇帝陛下将其逐出京城后,崩溃了。
我拾起赵时樾掉落在地的那支腐朽的金钗,轻轻一捻便成齑粉,所有回忆,也如烟消散。
转身时,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
雪越下越大,渐渐淹没了残破的朱门。
赵时樾的下落已成了遥远的回音。
有人说他死在路边沟渠,手里仍紧握着一女子的画像,画中人云鬓金钗。
有人说他遁入荒野,成了山间野人。
我早已不在乎他的去向了,曾经破碎的心早在山间的静谧中得到治愈。
武当山上,爹娘继续传道授业,门下弟子云集,他们从不催我归山,相信我自有归处。
我只管勒紧缰绳,去往云雾深处,荡开万里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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