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猪!”
吕璟泼汤时的刻薄嘴脸晃在眼前。
一股邪火“噌”地顶上来,烧得我眼睛发红。
我死死攥紧那本破册子,指关节捏得发白。
老天爷让我在这粪坑里捡到它,是嫌我赵小六还不够惨,还是…给我留了最后一把刀?
就用这个!
用吕家看不上的垃圾,用我华夏老祖宗的土方子!
右手废了使不上劲,就用左手!
照着那残篇上画的图,我拿捡来的破瓦片当刀,一点点磨,一点点切那些腥臭的烂鱼肠子。
册子上说鱼内脏的腥臊要用草木灰反复揉搓。
我去垃圾场扒拉烧过的煤渣灰,忍着恶臭,用左手狠命地搓揉那些黏糊糊的玩意儿,腥气混着灰味呛得我直咳嗽,搓得手上全是血口子。
熬汤的火候最难。
册子上画着一种奇怪的“文火焖煨”法,要求火苗得稳得像块温玉。
可我那破炉子四面漏风,火苗乱跳。
我就蹲在炉子边,像个神经病一样,用左手拿着块破铁皮挡这边,又堵那边,稍微有点风就得挪位置。
一锅汤,得熬一整夜。
夏天垃圾场蚊子成群,咬得浑身是包;冬天夜里寒风刺骨,右手残废的地方又酸又疼,钻心似的。
好几次熬到后半夜,困得一头栽倒在炉子边上,燎掉了几撮头发。
熬废了就倒掉,第二天再翻垃圾,再找料,再熬。
手上的烫伤刀口冻疮就没断过,一层叠一层。
每次疼得想放弃,一抬眼就能看到破屋墙上吕璟那张笑得刺眼的报纸。
十年牢饭的憋屈,右手被踩碎的剧痛,老娘和大哥担惊受怕的脸…全化成一股狠劲,顶着我,熬!
不知道熬废了多少桶,手上添了多少新伤。
终于有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熬了一整夜的那锅汤揭开盖子时,一股难以形容的鲜味猛地冲了出来!
不是浓汤宝那种假香,也不是暖心煲油腻腻的味儿,而是一种…带着点草木清气,混着鱼鲜,钻进鼻子就让人口舌生津的味道!
汤色是清亮的奶白,几根熬化的鱼骨沉在桶底。
我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猛地炸开!
不是味道有多惊天动地,而是…十年牢狱积压的怒火憋屈仇恨,像是被这口滚烫的东西狠狠冲开了一道口子!
一股热气从胃里直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