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像壮年时那样蓄力一跃,只是用一种近乎跌落的姿态,沉重地、缓慢地滑入了水中。
冰凉的库水瞬间包裹了它衰老的身体,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
它太老了。
划水的动作笨拙而无力,四条腿的摆动显得那样不协调。
它呛了水,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在水中沉浮不定。
但它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团挣扎的阴影,浑浊中燃烧着最后一点执拗的光。
它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每一次划水都耗费着它仅存的生命力。
水浸湿了它稀疏的毛发,让它显得更加瘦小可怜。
终于,它极其缓慢地靠近了那只即将沉没的小鸟。
它努力地、极其轻微地偏过头,张开嘴,试图去衔住那湿透的、小小的翅膀。
就在它的牙齿即将触碰到那细小绒毛的刹那,一阵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它所有的神经。
它的头猛地向下一沉,浑浊的库水立刻灌进了它的口鼻。
衰老的心脏在冰冷的压迫下发出最后的、沉重的跳动,随即被无边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安宁感覆盖。
它不再挣扎了。
身体失去了最后一点浮力,开始缓缓下沉。
在下沉的过程中,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冰冷浑浊的库水,在它渐渐模糊的视野里,似乎变得清澈而温暖起来。
水草在下方摇曳,如同无数温柔的手臂。
在那些绿色的飘带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是老白,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工作服,脸上带着二白记忆深处最温暖的笑容,正站在水底,朝着它,张开了双臂,如同十年前那个冰冷的秋雨黄昏,向他敞开怀抱的模样……二白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它感到自己疲惫至极的身体,仿佛终于被一双巨大而温暖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了。
那久违的、令人安心的暖意,瞬间驱散了水的冰冷和下沉的恐惧。
它彻底放松下来,小小的头颅温顺地垂下,靠向那温暖坚实的臂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满足的叹息。
那叹息微弱得如同水底升起的一个气泡,无声地破裂在无人知晓的寂静里。
它雪白的毛发在水中缓缓散开,像一朵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沉静的云。
水面,只留下几圈缓慢扩散的涟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那只被它最后的力量几乎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