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歪斜。
空气中充斥着呕吐物、排泄物和草药焚烧后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怪味。
呻吟声、哭泣声微弱地从那些黑洞洞的门窗里飘出来,如同地狱的挽歌。
在一间最为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我找到了秀珠。
她蜷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小小的身体烧得滚烫,脸颊凹陷,嘴唇干裂起泡,呼吸急促而微弱。
旁边一个同样染病的小太监,有气无力地用破瓦罐给她喂着一点浑浊的水。
我蹲下身,不顾云苓惊恐的阻拦,伸手搭上秀珠滚烫的手腕。
脉搏细数而紊乱,是热毒内陷、耗竭津液之象。
我迅速解开袖中药囊,取出一小撮混合的干草药,递给那小太监:“去,用干净的瓦罐,三碗水熬成一碗,越快越好!”
又转向云苓:“去我房里,把我妆台下那个蓝布包拿来,里面有艾草和苍术。
再找些干净的布巾,打些清水来!”
接下来的几日,我成了这片被遗忘角落里的唯一指望。
凭借父亲留下的医书和那个浸透着家族血泪的药囊,我昼夜不息地穿梭在这些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陋室之间。
辨脉象,施针砭,熬煮汤药。
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指尖被劣质的药罐烫起了水泡,浓重的秽物气味熏得我阵阵作呕。
那些绝望的眼神,痛苦的呻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我紧绷的神经。
秀珠是第一个开始退烧的。
当她虚弱地睁开眼,认出是我,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无声地淌下泪来时,旁边几个尚有力气的病患,眼中也燃起了微弱的光。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这死寂的宫苑里悄然传开。
越来越多的病患被悄悄抬到我所在的这排破屋前。
我分身乏术,只能将一些简单的防疫方子教给那些症状较轻或已好转的人,让他们帮忙煎药、洒扫、焚烧艾草苍术驱疫。
碎玉轩成了这绝望之地唯一的微光。
“沈选侍…菩萨…活菩萨啊……”一个刚退烧的老太监,挣扎着跪在泥地上,老泪纵横地朝我磕头。
周围的病患也纷纷发出虚弱却充满感激的呜咽。
这微小的动静,终究没能瞒过这深宫无处不在的耳目。
一日黄昏,我正用布巾蘸着清水,给一个高烧惊厥的小宫女擦拭额头降温。
门口的光线骤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我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