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中弥漫开来。
回到碎玉轩,我闭门不出,只吩咐云苓寻些医书来。
云苓虽不解,却也尽力去办。
内务府的管事太监起初敷衍,送来的不过是些粗浅的《汤头歌诀》之类。
直到一次,云苓塞了些散碎银子,才换回几本稍显古旧的《脉经》和《本草拾遗》。
日子便在这般沉寂与压抑中滑到了夏末。
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过后,天气非但未转凉,反而蒸腾起一股令人窒息的闷热。
宫墙角落的苔藓疯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腐烂的甜腥气。
一种时疫,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在宫人聚居的低矮房舍间爆发开来。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低等宫女太监发热、呕吐。
内务府草草处置,将人挪到宫苑最西北角的几排废弃值房隔离,便不再过问。
然而疫气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几日,病倒的人越来越多,呻吟声日夜不绝,如同鬼域。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迅速在宫人间弥漫开来。
各宫主子们人人自危,紧闭宫门,生怕被沾染上一星半点。
碎玉轩地处偏僻,却也未能幸免。
一日清晨,云苓面色惨白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小主!
小主不好了!
和我们隔着一个院子的秀珠…秀珠她…她也倒下了!
浑身滚烫,吐得厉害,看着…看着怕是不好了!”
秀珠?
那个总喜欢在洒扫时哼点小曲、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宫女?
我的心猛地一沉。
疫病猛于虎,尤其在这深宫之中,一旦蔓延,便是尸横遍野。
太医署的人早已被华贵妃以“保护主子安危”为由,尽数调往各宫主子处值守,那些染病的低贱宫人,如同被遗弃的垃圾,只能自生自灭。
“带我去看看。”
我站起身,声音不容置疑。
“小主!
不可啊!”
云苓吓得扑通跪下,“那地方去不得!
沾上一点病气,可是要命的!
再说…再说内务府严令,各宫不得接近疫区,违者重罚!”
“人命关天。”
我绕过她,径直向外走去。
袖中那个一直贴身藏着的油纸包,此刻隔着衣料传来一种冰凉而坚实的触感。
那里面的药材,早已被我小心晾干,重新调配过。
父亲曾说过,此方虽不能尽愈时疫,但或可吊命,争得一线生机。
废弃的值房区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低矮的土坯房墙壁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