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风裹挟着泥土和竹叶的气息涌入。
远处层层叠叠的宫阙飞檐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而森严,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袖中那被雨水浸透的药囊,此刻散发着更浓郁的、湿冷的药味,丝丝缕缕缠绕在指尖,如同亡魂无声的絮语。
父亲…母亲…沈家上下三十七口…那场精心策划的、燃尽了太医院判沈府的大火……华贵妃那张在御前巧笑倩兮、此刻却狰狞如恶鬼的脸,与袖中药囊的气息重叠在一起,几乎要将我的呼吸扼断。
“清静好。”
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冷得像冰,“清静,才好。”
---日子在碎玉轩西偏殿缓慢地流淌,如同沉滞的死水。
除了每日按规矩去给皇后请安,我便极少踏出这方寸之地。
请安时,皇后端坐上首,面容慈和,言语温煦,目光却如古井深潭,难以捉摸。
华贵妃总是姗姗来迟,盛装华服,每一次踏入殿中,都带着一股迫人的、浓烈的香气。
她很少正眼看我,偶尔目光扫过,也如同掠过一件碍眼的旧物,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与不屑。
她谈论着新得的东珠,抱怨着御膳房的点心不合口味,或是敲打着某个位份低微、言语稍有失当的嫔妃,笑声清脆,却字字如刀。
“沈选侍,” 有一次,她端起茶盏,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身上,“本宫瞧着你这气色,倒是比刚入宫时好了不少。
这碎玉轩…住得可还习惯?
都说那里清幽,可别清幽得…连人气儿都没了才好。”
她尾音拖长,带着一种恶意的关切。
我垂眸,恭敬应答:“谢贵妃娘娘关怀。
碎玉轩清幽雅致,嫔妾很是喜欢,每日读些闲书,倒也自在。”
“哦?
读书?”
华贵妃轻轻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这倒是雅事。
不过沈选侍,这宫里的书,可不同于外头。
有些书读多了,容易移了性情,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静嫔当年,也是个爱读书的。”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众嫔妃噤若寒蝉。
皇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仿佛没有听见。
我依旧维持着垂首的姿态,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血腥与药草的气息,似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