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两下,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跳动的通话时间数字,一秒,两秒……“你弟!
你弟宝根啊!”
母亲的哭嚎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他要结婚了啊!
人家姑娘家开口了,必须在县城买套新楼房!
不然就吹!
你弟都三十了,好不容易相中一个……这要是黄了,你让娘怎么活?
你让你弟怎么活啊?”
李招娣的身体猛地一颤。
弟弟……结婚……楼房……这些词像一把把生锈的钝刀,在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来回切割。
她仿佛又看到了弟弟李宝根倚在破旧门框上,啃着青苹果,眼神空洞地看着她被继父殴打的样子。
“钱呢?
钱呢?”
母亲的声音变得急迫而贪婪,像一只嗅到了血腥味的秃鹫,之前的哭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中了那么大的奖!
五百万啊!
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了!
你弟也不要多,就三十万!
三十万首付!
对你来说不就是毛毛雨吗?
招娣啊!
我的好闺女!
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啊!
他是咱老李家的独苗!
是你的亲弟弟啊!
你忍心看他打一辈子光棍?
忍心让咱老李家断了香火?
你赶紧把钱打回来!
就现在!
你爹都快急疯了!”
亲弟弟?
李招娣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弧度。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恨意,混合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像火山熔岩一样从心底最深处猛烈地喷涌上来,瞬间烧毁了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和温情。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目光掠过这间狭窄、肮脏、散发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廉价旅馆房间,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面布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廉价塑料梳妆镜上。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
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厚厚的粉底像劣质的墙灰,试图掩盖住眼下的青黑和皮肤的憔悴,却只显得更加斑驳和欲盖弥彰。
眼影是俗艳的亮蓝色,涂得又浓又脏,像被人狠狠揍过两拳。
假睫毛夸张地向上翻卷着,几根已经脱落,要掉不掉地黏在眼皮上。
口红是廉价的、带着荧光感的玫红色,涂抹得超出唇线,像刚刚吸食过鲜血。
整张脸,像一张被拙劣油彩涂抹过的、行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