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想把这烫手的东西推回去。
薄纱下的胎记仿佛在灼烧,提醒着她的卑微和无力。
然而,就在这时,顾言的目光牢牢锁住她,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怀疑和强迫,只有深切的信任和一种近乎托付生死的郑重。
他凝视着她那双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缓慢地说道:“云袖,你的手,能创造奇迹。
只有你能帮我!”
“你的手,能创造奇迹……”这句话,像一道带着万钧之力的闪电,劈开了云袖心中翻腾的恐惧迷雾。
缝补人间残缺……创造奇迹……她恍惚又看到了那个在绣坊门口挺身而出的背影,看到了他眼中倒映的、她亲手绣出的那片理想苍穹。
一股滚烫的血猛地冲上头顶,淹没了所有退缩的念头。
她的手指奇迹般地停止了颤抖,紧紧攥住了那方冰冷的丝帕,用力得指节发白。
她迎上顾言的目光,隔着薄纱,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却无比坚定的音节:“好!”
顾言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如释重负的光彩,那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云袖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感激、嘱托、诀别……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猛地转身,青灰色的身影如同投入暮色的飞鸟,迅速地消失在门外沉沉的夜色里。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在土墙上投下云袖伏案的身影,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紧绷到极致。
那方素白真丝手帕已被固定在小小的圆形绣绷上。
她伏在案前,鼻尖几乎要碰到绷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每一秒都悬在刀尖上。
“双面三异绣”,喜鹊与梅枝。
正面需是寻常的吉祥图样,反面那只喜鹊的眼睛,却要用最细的红丝线绣出,成为唯一的、致命的破绽。
这要求将她的心神彻底撕裂成两半,一半要专注在正面的飞针走线,确保梅枝苍劲、喜鹊灵动;另一半则要潜入反面,在极微小的方寸之地,用那几乎看不见的红色丝线,精准地刺出两只蕴藏着生机的眼睛。
针尖细如麦芒,红丝线更是纤细得近乎虚无。
全神贯注之下,眼睛因为过度聚焦而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