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房。
江妄在她彻底反应过来前,决绝地退开一步,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等在远处的卡车,一次也没有回头。
沈甜甜呆立在槐树下,怀中紧紧抱着那个温热的木盒。
额头上那一点触感还在灼烧,江妄最后那个眼神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
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冲刷着她——不是依赖,不是习惯,是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东西,混杂着离别的剧痛和对那个吻的茫然震撼。
她终于模糊地触摸到了那层一直被忽略的纱,纱的后面,是江妄从未宣之于口、却早已刻入骨血的深情。
“哐当!”
一声巨响从家属院方向传来,伴随着粗暴的呵斥和母亲的惊叫。
沈甜甜猛地回神,心脏狂跳。
她把木盒往怀里塞得更紧,像抱着唯一的浮木,跌跌撞撞地朝家的方向跑去。
风雪更大了,迷蒙了她的视线,也淹没了远去的卡车轰鸣。
那个装着未寄出信件的木盒,成了冰封年代里,一颗被无意中捂热的、等待破土的心。
而额头上那个短暂的吻,像一颗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1970年的冬天,纺织厂巨大的织布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里弥漫着棉絮和机油的味道。
十六岁的沈甜甜穿着不合身的深蓝色工装,像一株被强行移栽在钢筋铁骨中的小草。
她站在轰鸣的细纱机前,瘦小的身体需要极力前倾,才能看清飞速旋转的纱锭,纤细的手指在断线的纱头间飞快穿梭、打结。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黏在因长期睡眠不足而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曾经古灵精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家庭的阴云从未散去,父亲的“问题”像无形的枷锁,让她和母亲在厂里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甜甜!
发什么呆!
33号机断头了!”
组长粗哑的吼声穿透噪音。
沈甜甜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冲向那台轰鸣的机器。
就在她探身处理断纱的瞬间,旁边一台机器发出可怕的“咔嚓”异响,一根断裂的粗纱管带着千钧之力,如同失控的炮弹,猛地朝她旁边一个新来的、吓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