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不徐地穿过客厅。
那盅汤用料金贵,炖足了时辰,是沈静安特意吩咐厨房为苏禾调理身体的。
浓郁的药材混合着山珍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
“晚晚姐,”苏禾看到我,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紧张。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我手里的汤盅。
我没有应声,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径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阳光从我背后照过来,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她似乎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
围坐的几位太太也安静下来,目光微妙地在我和苏禾之间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我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她那只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的玉镯。
然后,手腕突兀地一翻。
“哗啦——!”
精致的白瓷汤盅脱手而出,狠狠地砸在苏禾脚边的地毯上!
滚烫的、颜色深褐的药汤猛地泼溅开来,瞬间浸透了昂贵的羊毛地毯,也溅上了苏禾米白色的裙摆和裸露的小腿!
“啊——!”
苏禾短促地惊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弹跳起来,慌乱地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裙摆和烫得发红的皮肤,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惊惶又委屈。
浓郁的药味和汤料残渣的气息猛地炸开,瞬间盖过了咖啡与花香。
“走路不长眼?”
我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骤然死寂的客厅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她惊慌失措的脸,“挡在这里碍手碍脚!
沈家是收留了你,不是让你来当祖宗的!
一点规矩都不懂!”
“晚晚!”
一位年长些的周太太忍不住皱眉开口,语气带着责备,“你这是做什么?
汤撒了不要紧,看把苏禾吓的……周姨,”我猛地转头看向她,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冷笑,眼神锋利得能将人刺穿,“这是我们沈家的家事。
您几位是客人,还是……少管闲事比较好?”
周太太被我噎得脸色一僵,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出声。
其他几位太太更是噤若寒蝉,眼神躲闪着,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苏禾身上。
她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发抖,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苍白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