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秀没应声。
她是真想学点本事的，不是想混日子的。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得想想办法！
梁家秀没打算干太久，于是并不打算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她手上动作不停，手脚麻利得很，没多大会儿，手边的箱子就堆成了小山。
旁边磨磨蹭蹭的周霞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新来的，咋地，想争个先进个人，年底戴大红花？”
梁家秀手上不停，头也没抬：“我就是想早点干完。”
“干那么快，难不成厂里还能多给你发一份工资？”周霞的声音拔高了点，“我说你是不是傻？枪打出头鸟，没听过？非得显着你一个人能耐，把我们都比下去了，你就舒坦了？”
梁家秀停下手里的活，看了周霞一眼。
她不想惹事，但也不喜欢被人指着鼻子教训。“我干我的活，碍关你啥事！”
“你！”周霞被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梁家秀已经转过身，不再理她。
活儿干完了，梁家秀也没闲着。她走到堆放成品服装的区域，拿起一件件衣服仔细看。这是最新款式的确良衬衫，那是出口的童装，还有劳动布做的工装裤。
她用手摸着不同的面料，感受它们的厚薄、软硬，又翻看领口的水洗标和吊牌，想弄清楚这些衣服的门道。款式、材质、规格……她看得认真，像是要把这些东西都刻进脑子里。
车间里其他人还是老样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或者拿着报纸慢悠悠地看，手里的活计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
突然，车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像是干部模样的人。老人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手里拄着根拐杖，不怒自威。
“霍……霍总！”王主任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缸子，一路小跑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找点活干的样子。周霞更是慌得差点把手里的线团弄掉。
老霍总没理会王主任，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扫视了一圈车间，最后视线落在了唯一还在认真忙碌的梁家秀身上。
老爷子心里有数，这新来的，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听夏瑜说这人不要钱，只要一个工作机会，今天刚好路过这边，就来看看。
结果才走进车间，就看见这场景。
“你们都在干什么？上班时间，就这么个工作状态？”
车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王主任额头上冒了汗，想开口解释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大家都在“磨洋工”吧？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会儿被大老板抓了个现行，他脸上也挂不住。
“这位女同志，你在做什么？”老霍总指了指梁家秀，问王主任。
“她……她是新来的，叫梁家秀，在熟悉……熟悉产品。”王主任结结巴巴地回答。
老霍总又看向梁家秀：“新来的？我看这车间里，就你一个人在干活嘛！其他人呢？”
梁家秀有点紧张，但还是实话实说：“我……我的活干完了，就想多看看这些衣服。”
“好！干完了就主动学习，这才是应有的态度！”老霍总点了点头，声音洪亮，“不像某些人，拿着工资，在这里混日子！”
他这话一出，车间里其他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周霞，脸一阵红一阵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