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锐利如电的光芒,直直钉在罗正阳脸上。
“咦?”
老者喉咙里滚出一个短促而带着巨大疑问的音节,上下打量着罗正阳那身沾着饲料碎屑的迷彩服,尤其是他因为奔跑而微微发红、却依旧透着年轻锐气的脸庞,“小娃娃……懂行?”
“不敢说懂,”罗正阳抱了抱拳,完全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动作干脆利落,“小时候听我爷爷念叨过,杨家梨花枪,枪出如雪,势若奔雷,落叶飞花皆可为刃……今日一见……”他顿了顿,目光灼热地再次扫过老者手中那杆古朴的长枪,枪身黝黑,隐隐透着暗沉的金属光泽,“果然名不虚传!”
“爷爷?”
老者眼中精光更盛,向前踏近一步,“你爷爷是谁?”
“罗家寨,罗震山。”
罗正阳挺直了腰板,报出这个在家乡响当当的名字。
“罗震山?”
老者猛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枯木逢春。
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抚掌大笑起来,笑声洪亮,震得老槐树叶子都沙沙作响,“哈哈哈!
好!
好!
好!
天意!
真是天意!
当年罗家钢枪,刚猛霸道,势如破山;我杨家梨花枪,绵密迅捷,落花缤纷!
并称武林北地双绝!
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头子我黄土埋到脖子根了,还能在这山旮旯里,见到罗家枪的传人!”
夕阳的暖光彻底沉入山峦,只在天边留下几抹暗红的余烬。
一老一少就蹲在老槐树虬结盘错的树根上,影子被暮色拉长、融合。
老者姓杨,单名一个“震”字。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像被岁月磨砂过。
杨家枪,曾经何等煊赫,枪尖所指,群雄俯首。
可世道变了,洋枪洋炮轰开了国门,也轰碎了江湖的规矩和传承。
兵荒马乱,家国飘零,几代人的心血,最后就剩下他这么个糟老头子,守着几本残破的图谱和这杆沉甸甸的枪,像守着祖坟里最后一点未冷的余烬,躲进了这个地图上都难找的小山村。
“都死绝啦……”杨震的声音低下去,像一阵风刮过空谷,“就剩我这把老骨头,还有这杆枪,还没烂透。”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枪杆,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
罗正阳沉默地听着,心头像压了一块浸透水的青砖。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