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勉强把破损的部分补齐。
下来时,手臂都酸得抬不起来。
李伯拿了湿毛巾给他擦汗,动作生硬,却又小心。
“其实……你可以住新楼房。”
李明坐在门槛上,看着不远处的村口,“我联系过乡政府,申请低保了,他们说你可以搬进新村的福利院。”
“我不搬。”
李伯淡淡地说。
“为什么?”
“这屋子是她选的。”
李伯坐在门边,望着那道修补得不太整齐的屋檐,“她说,只要我们仨还住在一起,就不搬。”
李明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父亲留在这间快塌的老屋里,不是因为固执,而是因为这屋子承载了太多回忆。
那天中午,李明走到老屋的后院,看见那口枯井已经盖了木板。
他掀开一角,往里望去,黑漆漆的,幽深无底。
小时候,他常躲在井边看蚂蚁搬家,母亲在屋里喊他吃饭,一连喊五六遍他才肯回。
那些画面,像电影胶片,在他脑海里一帧帧闪过。
可是回不去了。
下午,李明去镇上买了些新瓦和木梁,又请了两个泥工帮忙修补屋脊。
村里的邻居都过来看,说:“哎呀,李家的小子长大啦,回来修房子了!”
有人说这话带着感慨,有人却满是惋惜:“可惜你娘啊,当年真是个好人。”
李明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口更空了。
他想修这个家,可越修越发现,它其实早就塌了一角,是时间,再也抬不起来的那一角。
**晚上吃饭时,李明端着碗,一口接一口吃着父亲做的饭——咸菜炒肉、鸡蛋汤,和以前母亲做的一模一样。
李伯沉默地坐在对面,不说话,碗里的饭也没怎么动。
“你不吃吗?”
“你多吃点。”
李伯低头喝了一口汤。
“你做得挺像的。”
李明说,“妈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李伯轻轻嗯了一声,眼神落在墙角。
那儿贴着一张很旧的年历,2012年的,已经卷边泛黄。
“她走后,我就没再换过。”
他说。
李明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
“爸。”
他忽然低声说,“如果当初我早点回来,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李伯沉默许久。
“没有如果。”
他说,“人活着,就是得接受‘来不及’。”
这句话像一口凉水灌进李明胸口。
是的,没有如果。
屋檐可以修,墙也可以补,可人走了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