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总怕冷。”
李伯看了他一眼,“出门工作那年,她每天晚上给你织一点,织了快一冬天才织完。”
“可她没寄给我。”
“她说你长大了,怕你觉得‘丢人’。”
李明哑然。
他回想那时候自己确实说过:“妈别再往单位寄东西,丢人。”
一念之间,却是永别。
他忽然把那叠空白的信纸捧在手心,像捧着她一字一句没来得及说的遗愿。
他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苦涩而沉重。
“爸。”
他第一次低声叫了一句,“那天……你腿断了,是不是因为……”李伯没有转头,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地翻滚。
他很久才答道:“那天她说想吃笋干。
我不想麻烦村里人,就自己去后山找。”
“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你不是说,单位有项目上马,不能请假?”
李伯低下头,“我怕你为难。”
这一句话,让李明仿佛被什么抽了一鞭。
他记得很清楚,那年年底确实项目忙,他在电话里说过:“我现在没空管你们,别整天说家里那点事。”
他不是没记得母亲的生日,也不是不关心父亲的腿疾,而是自以为那句话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可他错了。
他那句随口说的“不想听家里事”,成了父亲选择独自冒雪上山的原因,也成了母亲死于严寒的伏笔。
“我妈,是不是……是我害死的?”
他低声问,眼角终于有泪滑下。
李伯却缓缓摇头。
“不怪你。”
他说,“你妈说过,做父母的,心里装的是孩子;但孩子啊,总得有自己的路。”
“她走了……我不怪任何人。”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记重拳打在李明的心口。
他忽然站起身,拿起那台老旧的翻盖机,打开通话记录——上面全是“未接来电”。
有一个号码他很熟,是他几年前换新手机后扔掉的号码。
他看了一眼时间,最早的是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凌晨三点多。
那天他正加班,没有注意手机。
他现在才知道,那是母亲死的前一晚。
他错过了,错过了她最后一次想听他声音的机会。
愧疚,像潮水一样卷上来,将他淹没。
他几乎站不稳,喉咙发紧,舌头发苦。
他转过头,看着这个瘦小、沉默、执拗的老父亲。
“爸……对不起。”
他终于低头,泪水砸在地板上,“这些年我……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