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厌倦了和我一起生活”——如同沉重的铅块,狠狠砸在陈默的胸口,让他眼前一片漆黑(虽然本就如此),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喉咙。
三年前病床上那些冰冷绝情的话语,那些他以为能保护她、却将她伤得最深的话,此刻被她用如此尖锐、如此愤怒、如此痛苦的方式复述出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上。
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理解的。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牺牲和推开,在她心里,只是懦弱的逃避和残忍的厌倦。
巨大的悲恸和无法辩解的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吞没。
他精心构筑了三年的心理防线,在她带着血泪的控诉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城堡,轰然倒塌。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一直悬在苏晚背上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那颤抖如此明显,以至于带动着他整个手臂都在微微痉挛。
指腹下那片温热的肌肤,那片承载着蝴蝶印记的肌肤,此刻仿佛变成了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神经。
更汹涌的,是眼眶里那无法阻挡的滚烫液体。
它来得如此凶猛,如此猝不及防,瞬间冲破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积蓄了三年的痛苦、悔恨、无边的思念和此刻被彻底误解的绝望,化作滚烫的泪水,决堤而出。
一滴。
两滴。
温热的、沉重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清晰地滴落在苏晚光洁、温热的背部肌肤上。
就在那蝴蝶胎记微微靠上一点的地方。
那微小的冲击感,那瞬间的温热湿润,在寂静的空气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苏晚激烈的话语,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窗外的雨声、空调低沉的送风声、甚至空气本身的流动声,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按摩室陷入一片死寂,一种足以将人碾碎的、令人窒息的真空般的死寂。
陈默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泪水还在不受控制地涌出,滑过他冰冷的脸颊,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麻痒,但他整个人却僵直得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暴露了!
他暴露了!
她感受到了!
那滴泪,就是他身份无可辩驳的证据!
她会怎么做?
愤怒地起身质问?
还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