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她抬脚往里走,珠宝店内冷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忍不住驻留。
为了打发时间,贺岁安故意在每一个柜台前停留,拿起各种首饰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士兵们站在门口,枪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其他顾客纷纷避开这个奇怪的组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包起来,谢谢!”
她随意指着几枚镶嵌着彩色宝石的戒指和项链,用阿拉伯语对满脸期盼的店主说。
店主见她出手这么阔绰,笑得很是激动,一直夸贺岁安有眼光。
刷卡时,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是她父母给她的副卡,每一笔消费都会实时发送到父亲的手机上。
她故意买了最贵最显眼的珠宝,希望爸妈能注意到异常。
只是...
在爸妈眼里,放在第一位的不是她这个女儿,还不一定能注意到她呢。
贺岁安的嘴角笑容渐渐僵硬,最终垮了下来。
她的心里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充满失落和无奈。
她深知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位置,那种被忽视的痛苦再次涌上心头,让她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一个眼里只有工作和妻子,所以总是无意识的忽视她,另一个又因为恨她,而刻意地忽视自己。
说她在父亲心中不重要吧,重要得很。
但和母亲与工作比起来,她又只能放在第三位。
走出珠宝店,她心情沮丧地转向街角的咖啡厅。
士兵中领头的那个,她给他取名“伤疤哥”,因为右眼上方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此时伤疤哥看她没上车,不禁皱眉:“小姐,已经三个小时了,该回去了。”
贺岁安昂首挺胸,脚步未停。
她语气淡淡的说:“苏拉尼说我可以外出,没说有时间限制。”
“我要喝咖啡。”
她回头看了一眼满眼警惕的四个人,扬了扬眉问道:“你们喝吗?”
刀疤哥几人颇为头疼,无语地跟上她的脚步。
咖啡厅的露天座位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
她点了一杯土耳其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远处,总统府的圆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盯着那里。
想象苏拉尼此刻可能正站在某扇窗户后面,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监视着整座城市。
“我想看电影,我们再去看场电影吧。”
待咖啡见底时,她突然宣布,无视士兵们不满的表情直接往电影院走。
电影院正在放映一部老旧的美国动作片,阿拉伯语配音夸张又滑稽。
黑暗中,她终于允许自己的伪装出现一丝裂缝。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想起自己离开时赵闻煦孤单的背影,想起他说“我理解你”时声音里的颤抖。
银幕上的爆炸声掩盖了她的抽泣。
当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时,她已经擦干眼泪,重新戴上那副满不在乎的面具。
走出影院,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血红色,清真寺的宣礼塔开始播放昏礼的唤拜声。
贺岁安直奔影院对面的超市,又在里面买了许多零食。
*
离开超市,士兵手中提着零食和珠宝。
“该回去了。”
疤脸士兵看她还没有回去的打算,忍不住再次提醒,这次语气强硬了许多。
贺岁安看了看手表——
九点二十,离宵禁还有四十分钟。
她点点头,却在回程路上故意绕远,在一家甜品店前停下。
“包起所有口味的巴克拉瓦。”她对满脸堆笑的店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