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喜欢他。”
李小满抬头看他,眼神一贯平静。
“我不喜欢他。”她重复一遍,“也不喜欢沈如之。阿七,我有事要做。”
阿七看她一眼,默默退开。
——
半月后。
云西岭来了第一拨人。
是朝中派来协助她的官员,也是监视她的暗探。他们带着新布料,还有烧毁缝纫机中残存的一片金属齿轮。
“天机未完。”那人拱手,“陛下吩咐,女史需接着织。”
李小满不看齿轮,只翻开布料,一层层查验。
最底下一块,是她在皇宫时贵妃没用完的“凤锦”。
她沉默片刻,取出那片残片嵌入机芯。缝纫机“咔哒”一响,齿轮竟自动咬合,仿佛从未毁坏。
夜深时分,她悄悄将纸张塞入缝纫机底槽,开始试缝。
第十八章 《京城风雪,生死一念》(节选·续写)
——
风雪渐急,城门紧闭,宫灯一盏盏熄灭。李小满立在宣政门外,手中那封还未写下字的“绝情信”被她攥得起了皱。
顾行之还关在天牢。
而沈如之,那个冷眼看着她哀求却寸步不让的男人,正坐在太医院旁的偏殿中,盯着那台已被移至宫中的缝纫机出神。
“布匹是蝉丝混纱,需得旧历雨夜时洗净三次,方能启动。”贵妃低头吹着茶。
沈如之没回答。他知道,这不是她能做主的东西。他也早不信所谓“预言”,但他信那台缝纫机会动——因为他亲眼见过它自行缝制出“奉天诏书”。
只是那诏书,最后一行却空白。
——
“小满,他若死了,你怎么办?”
贵妃的语气轻飘飘。
“替他死。”她说完这三个字,拔下了发簪,转身走进了风雪。
——
天牢。
阿七倒在一旁,脸上血迹未干。
顾行之靠着石壁,眼神冰冷,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
“你为何不信她?”阿七忽然问,“她要你活着。”
“你不懂。”顾行之声音低哑,“她信我,才会求他。”
——
翌日清晨,李小满穿着素衣,跪在宣政殿前。
沈如之从殿中出来,身披朝服,眉眼淡漠。
“小满。”他站定,居高临下,“要救他,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小满没说话。
他掏出一封纸信,递到她面前:“你亲笔写的,‘愿为贵妃宫中小婢,与顾行之自此再无瓜葛’。”
她咬牙。
身后,缝纫机轻响,“咔哒”一声,仿佛在嘲笑什么。
——
她终于提笔,字一行行写下,泪水一滴滴落下。
信落地那一刻,沈如之吩咐:“放人。”
天牢门开,顾行之走出,第一眼便看到那信。
他脸色冷下,转身离去。
小满追上前,踉跄着拦住他。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你愿意为他下跪,为他写信。”顾行之看着她,眼里仿佛结了霜,“你从没为我跪过。”
她愣住。
沈如之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那台缝纫机,忽然又响了一声,“哒哒哒”,仿佛在缝补什么旧梦。
但无人敢接近。
因为预言的下一句,尚未成文。
第十八章《京城风雪,生死一念》(续·中篇)
——
夜落皇城。
雪没过台阶,缝纫机静默在贵妃殿后偏厅,像一尊沉默的神祇。
殿中温香软语,贵妃斜倚美人榻,一手轻抚缝纫机外壳上的银线纹路,忽地一笑:
“本宫年少时也曾缝过衣裳,没这般机巧。它缝的东西太准了,连人心都能一针见血。”
内侍战战兢兢地回应:“陛下吩咐要严加看守。王爷说,此物能动,是神迹。”
贵妃半阖着眼,声音似真似假:“你信神迹,还是信沈如之?”
——
沈如之回了东宫书房,火光映着他冷白的侧脸,李小满被拴在厅中横梁上的一根软缚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