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小满身上的‘血钥’,就是最后的线头。”她声音极轻,“缝进去,就能重启时间。”
“只是……要她死。”
——
另一边,地牢密道。
顾行之的气息已极微弱,靠在墙边喘息。阿七也烧得通红,不省人事。
小满拉起两人的手,颤声道:“我能逃,但我不能丢下你们。”
她拿出纸鹤,咬破指尖:“请告诉我,是否有路出城?”
纸鹤颤了几下,留下一行弹幕:
南井已毁,北井被封,唯一生路——在‘他’手中。
“他?”她心中微震,立即明白。
沈如之。
——
她转身跑回牢门,未几即撞见沈如之仍站在原地,身侧静默,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未动。
“你要怎么才能放他们走?”她问。
沈如之抬眼:“你来求我?”
她点头,几近咬牙:“求你,放他们走。”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选你。”
沈如之没动,只冷冷问:“你要他们活,就得用你来换。你愿意吗?”
小满看着他,眼神极静:“你要我人,还是命?”
沈如之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命我舍不得。”
“人?”
“你来。”他转身推门,指了指密室门。
小满一步一步走进去,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沈如之立在她身后,看她脱下外衫,将手伸入铜盆清洗,仿佛正在准备一次赴死的仪式。
她说:“以后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要我笑,我就笑;你要我躺着不动,我就不动。”
“但今天,你得先放他们走。”
沈如之站着,半晌,他说:“你错了。”
小满怔住。
“你一直以为,我要的是你留下。可我真正想要的,从不是你的人。”他转过身,脸色如灰。
“我要你心甘情愿地,不爱他。”
“可你做不到。”
他手一挥,密室门口轰然落锁,铁网降下。
“你留着他们。”小满突然说,“我自会回来。”
“你若骗我呢?”
她轻笑:“你觉得,我还有力气逃吗?”
沈如之望着她许久,眼中竟有一丝隐忍的痛楚。他低声:“你若走了,再别回来了。”
她看着他,平静点头。
——
几个时辰后,顾行之与阿七在一场混战中被人劫走,送出城外。
传令军来报:“王爷,那女子没走。”
沈如之没有应声,只长久站在窗前,看着血色朝阳升起。
他轻声道:“她不会回来了。”
——
与此同时,贵妃站在天机图前,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线缝纫。
金线贯入布心,忽然间,整幅布骤然升起,如屏风般竖在她眼前。
上面,出现一个人影。
——小满。
她正捧着一个纸鹤,一步步向某个方向走去。
贵妃冷笑:“终于到了。”
她猛地转身吩咐:“传令,全宫搜捕李小满——缝纫图已现,她身死,即为我登位之日!”
第十五章:线尽山河断
夜凉如水,火光映照在宫墙上,将整个皇城的轮廓勾勒得分外冷硬。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刀刃般的凉意。
小满伏在屋檐下,左肩已中箭,鲜血将衣衫染透。她手里紧紧握着那只发黄的纸鹤,纸角残破,弹幕一行一行跳出,像在催命。
缝纫图已满,天机已破,命格动荡,必须毁图。
贵妃已起兵,目标是你。
顾行之未死,藏于云阳旧林。
她咬牙站起,手搭在门框上,身体摇晃了一下,却不肯倒下。
“阿七。”她低声唤。
阿七立即现身,虽瘦弱却稳如磐石。他搀着她往后院走,一边急问:“姑娘,你伤太重,要不要找大夫?”
小满摇头:“先去找那台缝纫机。”
——
贵妃寝宫。
数十名女官和太监跪在四周,不敢抬头。贵妃一身黑色暗纹宫装,坐在高椅上,面前那台缝纫机早已停止了动作。她手中捏着布片,冷声道:“天机图已开,剩下的就是将她拖上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