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时,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如血。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宫阙重重,檐角飞扬,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压抑的阴影。
上辈子,我死在这里。
这辈子,我活着走了出来。
“小姐…”青禾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还有一丝茫然,“我们…真的出来了?”
我深吸一口宫外带着尘世烟火气的凉风。
“出来了。”
“那…我们去哪?”
“回家。”
我说的家,不是那个空有门楣、早已将我视为弃子的林府。
是周管事为我准备好的,位于城西一处不起眼巷弄里的两进小院。
院子不大,胜在清净,一应家具都是新的。
福伯(周管事)和青禾的哥哥青柏,早已等在门口。
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出现,两个大男人眼圈都红了。
“小姐!
您受苦了!”
福伯声音哽咽。
“福伯,青柏哥,以后要叫‘东家’了。”
我笑了笑,跨进门槛。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痛哭。
只有一种脚踏实地的疲惫和安宁。
当夜,我睡了一个重生以来最沉的觉。
没有噩梦,没有窒息,没有冰冷的雕花拔步床。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身下柔软厚实的棉被。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坐在窗边的书案前,铺开纸笔。
福伯和青柏垂手立在一旁,神色恭敬又带着激动。
“福伯,”我提笔,写下第一个名字,“城西那三家绸缎庄,账面彻底理清了吗?
原先苏家安插的人,都清干净了?”
“回东家,都清理干净了!
账目也盘清了,亏损的窟窿,老奴记着,早晚让他们吐出来!”
“好。”
我点头,在纸上勾画,“这三家,合并为‘云锦坊’。
主打高端定制,苏绣、蜀锦、云锦,专供京中贵妇。
价钱,翻三倍。”
“翻…翻三倍?”
福伯倒吸一口凉气。
“对。”
我语气笃定,“告诉绣娘和掌柜,料子用最好的,手艺要最精的,服务要最贴心的。
贵,就要贵得她们心服口服。”
“另外,放出风去,就说我们坊里新得了几匹前朝宫廷流出的‘霞光锦’,有价无市,只待有缘人。”
我勾起唇角。
哪有什么前朝霞光锦,不过是噱头,饥饿营销罢了。
上辈子见多了后宫妃嫔为了一件衣裳争破头,太懂这些女人的心思。
“是!
老奴明白了!”
福伯眼睛发亮。
“青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