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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烟开了个小医馆,离我不远,生意也不错。
她性子爽利,很快就和街坊们打成一片。
燕七跑船,偶尔会路过临安,给我们带点稀罕的玩意儿或者外地的消息。
关于京城,关于摄政王府,关于江烬的消息,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
他好像彻底沉浸在他那个“深情悼亡”的戏码里了。
听说他给那个装着破布烂鞋的紫檀盒子,换了个更金贵的玉盒。
听说他请能工巧匠,把那个泥胎像重塑了一遍,上了彩,描了金,做得栩栩如生,日夜对着说话。
听说白苏苏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形同虚设,江烬几乎不见她。
听说他越来越暴戾,朝堂上下噤若寒蝉。
柳扶烟每次说起这些,都带着鄙夷:“早干嘛去了?
人都没了,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有屁用!
我看他就是活该!”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手下熟练地盛出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梅花酪,递给客人。
“姑娘,你这梅花酪,味道真特别。”
一位常来的老主顾笑眯眯地接过碗,“别家的总差那么点意思,没你这股子清透劲儿。”
我笑笑:“熬得时间久些罢了。”
心里却知道,那一点点不同,是娘亲当年教我的独门手法,米浆滤得格外细,火候的微妙掌控,还有那几片梅花瓣揉捻的时机。
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我沈知微,不是白苏苏的影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滑过去。
转眼,我在临安过了三个安稳的年头。
“知味斋”的名声渐渐传开,有人专门慕名而来。
小小的铺子常常坐满了人。
我雇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小丫头帮忙,叫春芽。
自己则主要负责熬制梅花酪的核心步骤。
又是一个初春的清晨。
细雨如丝,浸润着临安城。
石板路湿漉漉的,映着天光。
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开了铺门,将熬好的第一锅梅花酪盛在粗瓷大盆里,盖上棉布保温。
清甜的香气在微凉的空气里丝丝缕缕地散开。
刚送走几个早起赶路的脚夫,门口的光线一暗。
几个人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玄青色锦袍,衣料看着就不凡。
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系的防雨斗篷,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利落、气息内敛的随从,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