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气。
“去江南吧。”
我说,“找个安静的小城,听说那边日子好过。”
“行!”
柳扶烟爽快地应下,“等开春,水路好走了,咱们就走!”
开春后,我们跟着燕七的船队,一路南下。
没有惊动任何人。
柳扶烟用她高超的易容术,稍微改动了我的眉眼轮廓。
皮肤因为久病和刻意少晒太阳,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加上腿脚还有些微跛,任谁也不会把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子,和曾经京城里那位明艳张扬的王妃联系起来。
我们在一个叫临安的小城落了脚。
临安不大,但很富庶,河道纵横,处处透着水乡的温润。
我用柳扶烟帮我变卖最后一点首饰的钱,在一条不算太热闹的后街巷子里,盘下了一个小小的铺面。
铺面不大,前店后屋,带着一个小小的天井。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知味斋”。
卖什么呢?
我想了很久。
王府三年,锦衣玉食,山珍海味都尝遍了。
可午夜梦回,或者被江烬冷落独自一人时,最想的,竟是小时候娘亲在冬日里给我做的一碗热腾腾的梅花酪。
用当季的新米细细磨浆,滤得极细,小火慢熬成浓稠的米糊。
再调入捣碎的梅花瓣和一点点蜂蜜,盛在粗瓷碗里,撒上几粒炒香的黑芝麻。
米香混合着梅花清冽的冷香,又暖又甜,能一直熨帖到心里。
这手艺,我娘只教过我。
王府里没人知道。
柳扶烟尝了我试做的第一碗,眼睛都亮了:“阿微!
这味道!
绝了!
就在临安卖这个!
准行!”
于是,“知味斋”的招牌下,只卖一样东西:梅花酪。
生意比预想的要好。
江南人嗜甜,又爱风雅。
这带着梅花清香的甜糯小食,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街坊和路过的客人。
我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磨米浆,滤浆,熬煮。
熬煮的火候是关键,大了会糊底,小了香味出不来。
我就守在灶台边,拿着长柄木勺,一遍一遍耐心地搅动。
空气里弥漫开米香和梅香。
小小的铺子,渐渐有了烟火气,有了人气。
日子像门前流淌的河水,平静,安稳。
腿伤在江南温润的气候里慢慢养好了,只留下一点点难以察觉的跛,不细看看不出来。
我学会了跟街坊邻居打招呼,学会了讨价还价,学会了在雨天把铺子门口的青石板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