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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发表时间: 2025-06-09

晨光熹微,薄雾如同柔软的纱幔,温柔地笼罩着坐落在山坳深处的青溪村。金悦珠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和远处隐约的鸡犬相闻声唤醒的。身下是厚实干燥、带着阳光和稻草清香的麦秸铺就的床铺,身上盖着浆洗得发硬、却干净暖和的粗布薄被。肋下的伤处依旧隐隐作痛,但比起坠崖那日锥心刺骨的剧痛,已是在可忍耐的范围内,萧珩每日按时更换的草药似乎颇有奇效。

她坐起身,推开糊着素纸的木格窗。湿润清凉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窗外,几株高大的柿子树挂满了青涩的果子,再远处,是连绵起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金黄色麦田,如同铺展在大地上的华丽织锦。几个戴着斗笠的农人身影,已经在田埂上若隐若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一切都宁静得不像话,仿佛之前国公府的尔虞我诈、猎场的惊马坠崖,都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阿姐醒了?”萧珩清冽的声音带着笑意从门外传来。他端着一个粗陶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熬得浓稠金黄的小米粥,上面还卧着一个圆滚滚、煎得焦黄的荷包蛋,香气四溢。“快趁热吃,吃饱了伤口好得快!”他走进来,将碗放在窗边的小木桌上,动作自然熟稔,脸上是毫无阴霾的、属于清晨的干净笑容。湿漉漉的睫毛在晨光下像沾了露水,纯良依旧。

金悦珠看着那碗卖相诱人的粥和蛋,又看看眼前这张沐浴在晨光里、漂亮得晃眼的少年脸庞,心头那点因虎符和未知前路而生的阴霾,竟奇异地被这朴实温暖的烟火气驱散了些许。她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粗糙的木勺,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米粒软糯,带着谷物特有的清甜,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四肢百骸。

“小阿珩手艺不错嘛,”她咽下粥,毫不吝啬地夸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慵懒的笑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将来谁嫁了你,可是天大的福气。”

萧珩正弯腰整理她床铺的动作顿时一僵,耳根不出意外地又悄悄染上红晕。他低着头,胡乱地将被子叠好,声音闷闷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羞涩和强装的镇定:“阿姐又胡说…我、我只会打猎做饭,粗人一个…”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见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脸更红了,连忙转移话题,“阿姐今天气色好多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村东头的麦子快熟了,金灿灿一片,可好看了!柱子他们几个皮猴子说要比爬树摘柿子,阿姐去看热闹不?”

金悦珠从善如流地点头。养伤的日子实在闷得慌,她也想看看这个看似与世隔绝的村庄,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村东头的晒谷场旁,几株合抱粗的老柿子树矗立着,枝繁叶茂,青涩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灯笼藏在绿叶间。七八个半大不小的村童正围着树摩拳擦掌,为首一个黑壮敦实、名叫柱子的少年嗓门最大:“萧珩哥!这次你可不能放水!谁先摘到树顶那个最大的柿子,谁就赢小翠她娘刚熬的麦芽糖!”

被点名的萧珩站在孩子们中间,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身形颀长,笑容爽朗。他揉了揉柱子刺猬般的短发,一口应下:“行啊!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金悦珠找了个堆得高高的、松软干燥的麦草垛,毫不讲究地爬上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下来,顺手从旁边揪了根细长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眯着眼,一副看戏的悠闲姿态。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麦草的清香萦绕鼻尖,远处是风吹麦浪的沙沙声,近处是孩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这一切都让她紧绷的神经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

“预备——开始!”

随着柱子一声令下,几个半大小子如同灵活的猴子,手脚并用地开始往树上蹿。萧珩的动作明显游刃有余,长腿一蹬,手臂一勾,便轻松地跃上第一个大枝桠,将其他孩子甩开一截。他身姿轻盈,动作流畅,带着一种山林间特有的野性和力量美感。金悦珠叼着草茎,饶有兴致地看着,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爬树的姿势还挺帅。

眼看着萧珩就要率先接近树顶那个最大最饱满的柿子,金悦珠甚至能想象到柱子他们哀嚎认输的场景。然而,就在萧珩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柿蒂的瞬间,他脚下踩着的树枝似乎“很不巧”地轻轻晃动了一下!他身体跟着一晃,像是重心不稳,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错过了目标!

“哈哈!萧珩哥滑了!”柱子眼尖,兴奋地大叫,趁机猛蹿几步,一把揪下了那个最大的柿子,得意洋洋地举在手里,“我赢啦!麦芽糖是我的!”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萧珩稳住身形,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恼和无奈,挠了挠头:“哎呀,大意了!柱子厉害!”他利落地从树上滑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容坦荡,毫无芥蒂。

孩子们欢呼着簇拥着柱子去领战利品了。晒谷场上只剩下金悦珠和萧珩。

萧珩走到麦垛下,仰头看着半躺在上面的金悦珠。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颀长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正是那块赢来的、琥珀色半透明的麦芽糖。他踮起脚,伸长手臂,将糖稳稳地放在金悦珠摊开的掌心,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喏,阿姐赢的。”他仰着脸,笑容干净纯粹,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都归你。”

金悦珠捏着那还带着他体温和阳光味道的麦芽糖,指尖传来微微粘腻的触感。她低头看着他,少年清澈的眼底映着她小小的倒影,坦荡得没有一丝杂质。可方才树上那“恰到好处”的失误…金悦珠舌尖顶了顶叼着的草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小狐狸…装得可真像。

“小阿珩,”她慢悠悠地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俯身凑近,两人鼻尖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看清他骤然放大的瞳孔和瞬间染上薄红的耳廓,“你该不会是…故意输掉,就为了把糖给我吧?”她呼出的气息带着草茎的微涩和晨起的慵懒,拂过少年滚烫的脸颊。

萧珩像是被定身法定住,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慌乱地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窘迫:“…没、没有!是树枝…树枝太滑了…”他不敢看她,目光四处游移,最终落在他自己的鞋尖上,仿佛那里开出了花。

金悦珠看着他这副纯情到冒泡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笑声清脆,惊飞了不远处柿子树上的几只麻雀。她伸出手,带着点宠溺又带着点恶趣味,用力揉了揉少年柔软微卷的黑发:“行啦行啦,知道我们小阿珩脸皮薄,不逗你了。糖…姐姐笑纳了!”她直起身,将那块麦芽糖珍重地包好,揣进怀里,动作利落地滑下麦垛,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陪姐姐去溪边转转。”

萧珩被她揉得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炸毛的小狮子狗。他顶着鸡窝头,看着金悦珠潇洒前行的背影,脸上那羞窘的红晕尚未褪去,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快得如同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

村西头,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水声淙淙,如同大自然的琴音。岸边错落着几块光滑的大青石,是村妇们浣洗衣物的天然场所。金悦珠和萧珩到的时候,溪边已有几位妇人正在忙碌,棒槌敲打衣物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家长里短的谈笑声。

金悦珠寻了块下游干净的大石头坐下,脱下磨脚的粗布鞋袜,将受伤后一直有些酸胀的小腿浸入清凉的溪水中。冰凉的溪水瞬间包裹住肌肤,带走疲惫和燥热,舒服得她忍不住喟叹一声。萧珩则很自觉地卷起裤腿,走到上游水深些的地方,拿起带来的葫芦瓢,开始舀水冲洗昨天猎到的野兔皮毛。

阳光透过岸边的树梢洒下斑驳的光点,在水面跳跃。溪水清澈,能看见细小的游鱼在水草间穿梭。金悦珠惬意地晃着脚丫,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萧珩侧对着她,专注地清洗着皮毛,水流顺着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少年人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唇线和低垂的长睫,构成一幅安静美好的画面。

就在此时,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穿着浆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的老妇人,颤巍巍地端着一个盛满衣物的木盆,走到金悦珠旁边不远处的一块青石边。她动作迟缓地将木盆放下,捶了捶佝偻的腰背。金悦珠认出这是村里的老族长,据说德高望重,村里大小事都需她点头。

老族长浑浊的眼睛扫过溪边众人,目光在金悦珠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带着点打量。金悦珠出于礼貌,对她颔首笑了笑。老族长也微微点头回应,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弯下腰,开始一件件地往外拿盆里的衣物。

就在她拿起一件深色旧衫,准备浸入水中漂洗时,金悦珠正好因溪水冰凉而微微侧身,抬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鬓发拢向耳后。这个动作,使得她颈后一小片平时被头发遮掩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那里,靠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有一颗小小的、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打破了溪边的宁静!

老族长手中的木盆脱手砸在青石上,盆里的衣物散落一地,沾满了溪边的泥浆!她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在原地,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金悦珠颈后那颗红痣,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急促的抽气声。

“太…太像了…”她干枯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金悦珠,声音嘶哑含混,带着一种见了鬼似的惊骇,“那…那颗痣…位置…王爷她…她颈后也…”后面的话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再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急促而恐惧的喘息。她布满皱纹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惊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溪边所有妇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愕地看着失态的老族长,又看看同样一脸错愕的金悦珠,不明所以。

金悦珠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颈后,心头警铃大作!王爷?颈后红痣?这老族长认识她母亲?镇北王?!

就在老族长失声惊呼、木盆坠地的瞬间!

上游正在舀水的萧珩,动作猛地一滞!他手中盛满溪水的葫芦瓢仿佛瞬间重逾千斤,猛地向下一沉!清澈的溪水泼溅出来,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面。他保持着半弯腰舀水的姿势,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在原地。

水面倒映出他此刻的脸。那张总是带着纯良笑意的俊脸,在倒影中骤然绷紧!清澈如小鹿的眼眸深处,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震惊、狂喜、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命运巨锤击中的、近乎眩晕的狂澜!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得摇摇欲坠!他死死地盯着水面倒影中金悦珠捂住颈后、惊疑不定的身影,握着葫芦瓢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然而,这剧烈的情绪波动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几乎在下一个呼吸间,水面倒影中的那张脸,所有外泄的情绪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冰封,重新覆盖上一层温顺的、带着点茫然的无辜。他像是被巨响惊到,猛地直起身,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惊讶和关切,快步朝老族长这边走来。

“阿婆!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焦急,自然地挡在了金悦珠和老族长之间,隔绝了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他蹲下身,动作麻利地帮老族长捡拾散落的衣物,巧妙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金悦珠颈后那颗惹祸的红痣。

“没…没事…老糊涂了…眼花了…”老族长在萧珩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浑浊的眼睛惊魂未定地又瞟了金悦珠一眼,随即飞快地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翻腾的惊涛骇浪,声音依旧带着颤抖,“脚…脚滑了一下…”

其他妇人见状,也纷纷围上来安慰搀扶。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被萧珩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溪边又恢复了忙碌,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微妙而紧张的气息。

金悦珠看着萧珩忙前忙后、细心安抚老族长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后那颗小小的红痣。她清晰地记得刚才老族长眼中那绝非作伪的惊骇,以及萧珩那一瞬间水影中的剧变。平静的乡村生活之下,暗流似乎开始涌动。

夜色如墨,浓稠地泼洒下来,笼罩着静谧的青溪村。金悦珠暂居的小木屋里,一盏如豆的油灯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晕。

金悦珠坐在小木凳上,面前是一个半人高的粗陶酸菜坛子,刚启封,散发出浓郁而独特的酸香。她正小心翼翼地将白日里萧珩从山里采来的新鲜野蕨菜,一层层码放进坛子里,准备腌制成下饭的小菜。怀里的虎符硌得她有些不舒服,她顺手就将那冰冷沉重的铁疙瘩掏了出来,掂量了一下,觉得大小重量正合适,便极其随意地、像压块普通石头一样,“咚”地一声,把它压在了坛口最上面那层蕨菜上,充当压菜的“压石”。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那半块狰狞的虎头在酸菜汁水的浸润下,折射出幽暗诡异的光泽,肃杀的铁血之气与农家腌菜的烟火气形成了荒诞而强烈的对比。

萧珩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准备给她清洗换药。他目光扫过坛口,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看不清具体表情。他将水盆放在金悦珠脚边,蹲下身,动作自然地拿起她受伤的那只脚踝,浸入温水中,小心地解开包扎的布条。

“嘶…轻点小阿珩。”金悦珠微微蹙眉,脚踝被温热水流包裹的舒适感让她放松了些,注意力也从酸菜坛子上移开。

“嗯,我轻点。”萧珩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他低着头,专注地用布巾蘸着温水,轻柔地擦拭她脚踝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边缘,动作细致而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擦洗完毕,重新敷上捣好的草药泥,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做完这一切,萧珩才缓缓抬起头。他没有立刻起身,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了酸菜坛子口那块充当“压石”的虎符上。他伸出手指,指尖带着刚沾过水的微凉,极其缓慢地、轻轻地拂过虎符冰冷粗糙的表面,尤其是那狰狞的虎头雕刻和断裂的铭文边缘。他的指尖在那些象征着兵权和杀戮的纹路上停留了片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暗流。

“阿姐,”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冽,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块‘压石’…看着纹路凶得很,压在菜上,腌出来的味儿会不会也带着煞气?”他半开玩笑地说着,指尖恋恋不舍般从那冰冷的金属上移开,抬头看向金悦珠,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纯良无害的笑容,带着点少年人的挑剔,“改日我去山里寻块圆润的青玉石给阿姐换上,压出来的酸菜肯定又脆又甜!这破铁疙瘩…扔了算了?”他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仿佛真的只是嫌弃这“压石”不吉利。

金悦珠正低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脚踝,闻言抬起头,撞进萧珩那双看似清澈见底、此刻却仿佛深潭般引人探究的眸子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伸手拍了拍那冰冷的虎符:“煞气?姐姐我命硬,镇得住。这‘破铁疙瘩’沉甸甸的,压菜正合适,丢了多可惜。”她话锋一转,眼神带着点促狭,“怎么?小阿珩嫌弃姐姐的东西不够雅致?还是…怕这‘煞气’冲撞了你这小身板?”

萧珩被她噎了一下,脸上那纯良的笑容似乎僵了那么一瞬,随即又立刻绽开,带着点委屈和讨好:“阿姐又取笑我!我这不是…不是怕腌坏了阿姐辛苦采的蕨菜嘛!”他站起身,端起水盆,“阿姐早些歇息,我去把水倒了。”他转身走向门口,步伐依旧轻快,只是那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绷紧了些许。

木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屋外的夜色。

金悦珠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落在那块被酸菜汁水浸染的虎符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老族长白日的失态,萧珩方才抚摸虎符时那异样的眼神和那句试探…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答案——这个看似宁静的世外桃源,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而萧珩…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小狐狸的尾巴,似乎快要藏不住了。

夜更深了。

距离金悦珠小屋不远,青溪村最中心、也是最大最古旧的一栋木屋,正是老族长的居所。此刻,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只有东厢房一扇糊着厚厚桑皮纸的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剪影。一个是佝偻的老妇身形,正是老族长。另一个,身形颀长挺拔,正是萧珩。

屋内,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空气中,只有老族长苍老嘶哑、带着无尽激动和恐惧的声音在低低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在听者的心上:

“…不会错…那红痣,那眉眼…尤其是那双眼睛里的神气…和王爷年轻时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主人…她、她定是王爷当年拼死送出去的那个孩子!”

油灯的火苗在萧珩漆黑的瞳孔中跳跃,映照出他此刻脸上再无一丝伪装、凝重如铁的侧脸。他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

老族长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刻骨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继续道:

“更紧要的是…老奴白日看得真真儿的!她怀里露出的那半块铁疙瘩…那纹路…那断口…是虎符!是能调动王爷旧部的另一半虎符啊!它真的现世了!”

萧珩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老族长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惊恐:

“但是…少主人!祸福相依!北狄的暗哨…老刘头今早去黑风坳打柴,亲眼看见那些鬼鬼祟祟的狼崽子了!人数…不下三十!离咱们村…只有三十里了!他们定是冲着虎符…冲着王爷的血脉来的!”

窗纸上,萧珩挺直的剪影骤然绷紧,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