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唯一敞开接纳我们的车厢,嘶哑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出租屋锈迹斑斑的雨棚。
屋里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昏黄的光晕将我们两人笼罩在小小的、与世隔绝的温暖里。
湿透的衣服堆在墙角,我们裹着同一床厚实的毛毯,肩并肩挤在狭窄的单人沙发上。
小月的身体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但依旧冰凉。
她靠在我肩头,呼吸渐渐平稳,只是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抽噎一下。
窗外的雨声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旧毛毯和她发间淡淡的、混合着按摩油和草药的味道。
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奇异的宁静包裹着我们。
我轻轻抚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感觉她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她慢慢抬起头,那双哭肿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清澈。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残留的惊悸,有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种刚刚萌芽的、怯生生的东西。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自己的喉咙,又指向我,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刚才在站台,我发不出声音?
看着她天真的疑问,我心头一酸,随即又涌上一股暖流。
我摇摇头,拿过放在旁边矮几上的本子和笔——这是我们最熟悉的沟通方式。
我翻开新的一页,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太急了,太怕了。
怕你走掉。”
我写得很慢,很认真。
她看着这行字,长长的睫毛低垂下去,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笔。
她的手指依旧有些凉,握笔的姿势却异常稳定。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笔迹清晰而用力:“我,听见了。”
写完这四个字,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然后继续写道:“声音,在心里,很大。”
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第一次没有了恐惧的阴霾,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坦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涩。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无声地练习。
然后,极其艰难地,一个模糊的音节从她唇间逸出:“……哲……”虽然依旧沙哑含混,却像一道破开云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房间!
我的心脏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