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
“嗤啦——!”
碎纸片如同被狂风撕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冰冷的榻榻米上,落在小遥颤抖的和服衣摆上,也落在我僵硬的脚边。
每一片碎纸,都像一个冰冷的嘲讽,一个残酷的句点。
“看清了吗?”
千岛雅子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她将手中残余的碎片随意丢弃,目光像淬毒的冰锥,直刺小遥绝望的眼底,“这就是答案。
千岛家的女儿,生于此,长于此,最终……也将归于这京都的经纬。
这是你的宿命。”
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脊背,冰冷地宣布:“送客。”
小遥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映着鸭川波光、闪烁着蓝眼泪枫海火焰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和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痛楚。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些散落的碎纸片,像是第一次看清了某种残酷的真相。
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无声地、汹涌地坠落,砸在那些冰冷的纸屑上。
两个穿着深色和服、面无表情的中年妇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如同两道没有生命的影子,对我做了一个不容置疑的“请”的手势。
她们的视线低垂着,避开了地上的一切,也避开了小遥崩溃的泪眼。
我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冰冷的榻榻米上,无法移动分毫。
目光无法从那堆刺目的白色碎片上移开,无法从她空洞绝望的脸上移开。
那撕纸的声音,还在耳膜里尖锐地回响,每一次都像在撕扯自己的心脏。
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堵得我无法呼吸。
愤怒、不甘、撕心裂肺的痛楚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却找不到一丝宣泄的出口。
在这个弥漫着线香沉郁气味、供奉着沉重家纹的冰冷空间里,在千岛雅子那毫无转圜余地的审判目光下,我的一切存在、一切情感,都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如此……无能为力。
“陈默先生。”
其中一个妇人再次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冰冷地面上、被巨大悲伤彻底击垮的纤弱身影。
她依旧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无声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