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这块帕子!
那夜风雪墙头,他接住她时,袖口隐约露出的,就是这种粗劣的棉布质地!
她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一层一层,打开了那块沾染着不祥污渍的旧帕子。
帕子中心,静静躺着两本书。
一本是半旧的《论语》,深蓝色的封面,正是宫宴那日,他在桌案下塞给她的那本。
另一本,则是那本薄薄的、承载了她所有隐秘渴望与狼狈的《西厢记》。
两本书叠放在一起,像一对被强行拆散的伴侣。
书页边缘沾着同样的深褐色污点,散发出一种混合着霉味、血腥气和……那独属于他的、清苦墨香的、令人心碎的气息。
云舒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本《论语》上。
她记得!
她记得他翻开过扉页!
她记得那张写着“匹夫不可夺志”的字笺!
她颤抖着,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急切,粗暴地翻开了《论语》的扉页!
那张素白宣纸笺已经不在了。
扉页的空白处,被人用某种极其粗糙、颜色深黑、边缘带着撕裂般毛刺的东西,写下了几个大字。
那字迹狂乱、扭曲、力透纸背,每一笔都像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刻上去的,带着一种困兽濒死的绝望与孤注一掷的疯狂!
**“臣愿革职流放,换格格一个选择。”
**炭条!
是牢里才有的、最劣等的炭条!
那深黑的、带着粗粝毛刺的笔画,深深嵌入纸背。
那些深褐色的污点……是血!
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沾染在字迹周围,浸透了纸页!
“革职流放”……“换格格一个选择”……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云舒的视网膜上,烫进她的灵魂深处!
他撕了考卷,当众抗辩,不是为了青云直上,不是为了清名!
他是为了她!
是为了撕碎那张即将罩住她、将她拖入无底深渊的蒙古婚约的网!
他用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用自己年轻的性命做赌注,只为了给她……争取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个“选择”!
“嗬……”云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怪异、如同濒死小兽般的抽气。
她死死盯着那行用血与炭写就的字迹,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急剧收缩,仿佛要将那每一个笔画都吸进灵魂深处。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脸颊上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