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断过去的仪式。
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书桌上,那张签着我名字的《高考承诺书》,在昏黄的台灯光线下,像一张苍白扭曲的鬼脸,无声地嘲笑着。
我走到桌前,站定。
目光落在“林晚”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上。
那是前世懦弱、愚蠢、被亲情绑架至死的林晚留下的最后痕迹。
没有愤怒,没有咆哮,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波澜都没有。
只有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彻骨的冰冷和决绝。
伸出手,指尖冰凉。
捏住那张薄薄的纸。
刺啦——一声极其清晰、极其刺耳的撕裂声,在绝对安静的小房间里骤然响起!
纸张沿着签名处,被干脆利落地一分为二!
刺啦——刺啦——!
声音单调、重复,带着一种毁灭性的韵律。
纸片在我手中迅速变成更小的碎片,然后被揉成一团。
我走到那个小小的、蒙着灰尘的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楼下,隐约还能听到张翠芬尖声催促出租车和林娇娇哭哭啼啼的声音。
我面无表情,手一扬。
那一团承载着前世屈辱和毁灭的纸屑,如同肮脏的雪片,飘飘荡荡,无声无息地落了下去,消失在楼下堆积的垃圾和尘土里。
窗,关上。
隔绝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噪音。
我转过身,目光落在书桌角落那个破旧的书包上。
里面,装着我的身份证(真正的)、我的准考证(写着“林晚”)、还有一支用得快要秃掉的笔。
时间,不多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
摊开书包,拿出笔袋,取出那支陪伴了我整个高三的笔。
笔身被握得温润光滑。
翻开桌面上那本摊开的数学错题集,目光落在第一道几何证明题上。
所有的惊涛骇浪,所有的刻骨仇恨,所有的冰冷算计,在这一刻,都被强行地、彻底地压下,沉入意识最深的海沟。
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道道题,一行行字。
笔尖落在粗糙的草稿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流畅,稳定,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力。
每一个数字,每一个公式,每一个推导步骤,都在脑中清晰地呈现,如同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这不是考试。
这是战场。
是我重生归来,斩断所有枷锁、向命运讨还血债的第一块基石。
我拿起书包,里面只有一张真实的准考证、一支笔、一块橡皮。
没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