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粗糙却温热。
这双手曾为我施针治病,此刻正握着草绳,仔细将剩余艾草捆扎整齐。
他今日换了双青布鞋,鞋面上沾着山间泥土,倒比侯府那些镶玉绣鞋更显自在。
“后山艾草生得旺,顺手采的。”
他直起腰时,长衫下摆扫过篱笆上的牵牛花,惊得紫色花瓣簌簌落下。
我注意到他腰间新挂了个深褐色的皮质药囊,上面用银线绣着小小的灵芝图案,针脚细密,倒不像是男子的手艺。
荷香从屋里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陆公子,留下来吃早饭吧!
小姐新蒸的槐花糕可香了!”
陆怀瑾正要推辞,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轻响。
他耳尖泛红,挠了挠后脑勺,月白长衫下的脊背微微蜷起,倒像个被抓包的孩童:“那...恭敬不如从命。”
木桌上摆着粗陶碗盛的白粥,还有几碟腌菜。
陆怀瑾捧着碗,素白手指握着陶碗的模样,竟比我在侯府用的鎏金茶盏还要雅致。
他咬了口槐花糕,眼睛亮起来:“沈姑娘手艺真好,比镇上杏花楼的点心还...”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碎屑喷在碗里,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我连忙递过茶水,看着他接过碗的指尖微微发抖。
晨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洒在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里,那道阴影随着他吞咽的动作轻轻颤动。
荷香在一旁憋笑,粗布围裙下的脚不住晃动,显然是忍得辛苦。
饭后,陆怀瑾坚持要帮忙洗碗。
他卷起衣袖,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在溪边浣洗陶碗的模样,倒像幅写意水墨画。
山风掠过,掀起他月白长衫的下摆,我瞥见他腰间别着的铜铃与那日药箱上的银铃不同,这枚铜铃表面刻着古朴的纹路,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
“陆公子腰间的铜铃...”我话未说完,他动作猛地顿住。
铜铃撞在溪边青石上,发出清越的颤音。
他垂眸将碗碟码放整齐,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长衫上,晕开深色痕迹:“是...是从前的旧物,能辟邪。”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喊。
陆怀瑾脸色骤变,抓起药箱就往山下跑,月白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铜铃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桃林深处。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中还攥着他落下的帕子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