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棉布上,绣着半朵未完成的莲花。
暮色降临时,陆怀瑾回来了。
他头发凌乱,月白长衫沾满泥土,右袖口还挂着片带刺的藤蔓。
见我站在篱笆前,他愣了愣,随即扯出个疲惫的笑:“东村的虎娃摔着了,耽搁了些时候。”
他伸手接过帕子,指尖擦过我掌心时,我摸到一道新鲜的伤口。
“你受伤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粗布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渗血的划痕。
陆怀瑾想要抽回手,却被我攥得更紧。
月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银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小伤,不碍事...进屋,我给你上药。”
我拉着他往屋里走,听见身后传来他慌乱的脚步声。
油灯亮起时,我看清他狼狈的模样:发间的桃木簪不知去向,几缕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月白长衫的下摆被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浅灰色的中衣。
铜盆里的热水冒着热气,我轻轻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渍。
陆怀瑾别过脸,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沈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别动。”
我瞪他一眼,从抽屉里翻出他前日送的金疮膏,“再动伤口要发炎了。”
药膏抹在伤口上的瞬间,他猛地一颤。
我抬头,正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竹窗外,夜风拂过桃林,送来阵阵花香,混着屋内淡淡的药味,将这一刻酿成了比槐花糕更甜的蜜糖。
9入秋后的山间凉意渐浓,我将陆怀瑾留下的那件补丁长衫套在灰布裙外,粗麻布料摩擦着皮肤,却意外让人安心。
荷香蹲在灶台前生火,辫梢的红头绳随着动作摇晃:“小姐,今儿镇上有夜市,咱们去瞧瞧?”
暮色四合时,桃溪村的石板路已被灯笼照得通明。
我攥着荷香的手穿梭在人群中,各色吆喝声混着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摊贩卖力摇晃着拨浪鼓,铜铃声与孩童的嬉笑此起彼伏。
街边糕点铺飘出桂花甜香,恍惚间让我想起侯府厨房的味道,指尖不自觉地揪紧粗布裙摆。
“卖绣品咯!”
荷香将竹筐摆在角落,里面整齐码着我绣的帕子、荷包。
我低头整理着蓝缎绣的并蒂莲香囊,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