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团暗红色污渍,不是墨水,是干涸的血迹。
林深摸出玻璃罐里的螺丝,发现它与信中描述的纹路分毫不差,螺丝底部刻着极小的“建”字,是父亲的名字。
盐湖的风突然转向,卷起沙粒在铁轨旁堆成螺旋状,像极了钟表的游丝。
苏敏的怀表在这时突然响起,不是滴答声,而是许多声音的重叠——婴儿的啼哭、火车的汽笛、母亲的叹息,还有齿轮重新咬合的轻响。
“看!”
苏敏指向铁轨,阳光穿过沙粒,在枕木上投出动态的全息影像:年轻的母亲跪在护城河旁,手里攥着块怀表,而父亲穿着军装,站在铁轨上向她挥手,两人之间隔着流动的齿轮墙,每个齿轮都刻着“0317”。
林深终于明白,三点十七分不是终点,而是时间的裂缝。
母亲投河的时刻、父亲遇难的时刻、苏敏丈夫出轨的时刻,都在这个刻度上产生共振,形成困住他们的灰调循环。
“该让它们走了。”
他摸出工具箱,取出母亲的台钟零件,将它们与铁轨旁的齿轮残骸拼接。
当最后一枚螺丝嵌进去时,整个戈壁突然亮起蓝光,无数停滞的秒针从地底升起,在阳光下组成巨大的钟面,分针指向“现在”,秒针开始顺时针转动。
苏敏的银镯子在这时发出脆响,缠枝莲纹路完全褪成铁轨的模样,却在镯圈内侧露出新的刻痕——1979.10.1-2023.8.17,那是她与丈夫的生命刻度。
她将镯子埋在怀表旁,当作时间的墓碑。
返程的火车上,林深望着窗外飞退的铁轨,发现每根枕木上都刻着不同的日期,像极了修表铺墙里的零件。
苏敏靠在座位上,腕间空无一物,却带着释然的平静。
“你知道吗?”
她摸着窗玻璃,上面有只撞死的小飞虫,翅膀还在微微颤动,“戈壁的沙粒里有很多这样的琥珀,把瞬间变成永恒。”
林深点头,想起玻璃罐里的糖纸、盐晶和螺丝,它们都是时光的琥珀,封存着不同的遗憾。
修表铺的铜铃在归途中响起,不是来自背包,而是手机里的彩信。
苏敏打开,是青海的护林员发来的:铁轨旁的格桑花开了,像钟表的齿轮一样转圈。
照片里,粉色的花朵在风沙中摇曳,每片花瓣都映着阳光,像极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