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老枪先生来了。”
来人穿着破旧的长衫,戴着深度眼镜,正是贫民学校的周先生。
他从布鞋里摸出张纸条:“这是延安方面的回电,同意‘浦江计划’。
但有个条件——”他看向小山东,“必须由山海会的人亲自完成爆破。”
小山东攥紧了拳头:“横哥还在鬼子手里,咱们不能——横叔早就料到了。”
陈雪举起驳壳枪,“他故意被捕,就是为了给咱们争取时间。
你们看这个——”她指向墙上未被烧毁的“山海义薄”匾额,“‘义’字少的那一点,横叔说代表咱们没了心眼,但现在......”她用刺刀在“义”字旁边刻下一个红点,“这个点,要让鬼子用血来填。”
深夜的棚户区,二十七个弟兄围着炭火盆,每个人面前摆着一碗江水泡饭。
陈雪挨个给他们发臂章——白布条上用红漆写着“死”字:“当年横叔带兄弟们喝江水、啃窝头,为的是让穷骨头直起腰。
现在鬼子要咱们当亡国奴,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
回答声震得棚顶的水珠直掉。
老烟枪张奎往火里添了把柴,火星照亮他臂上的戒痕:“老子戒了十年大烟,今天要是死在鬼子手里,也算戒干净了!”
陈雪摸出最后一个臂章,上面多缝了朵布玫瑰——那是用母亲的旗袍改的。
她想起今早去探监时,雷横隔着铁窗对她说:“雪丫头,你爹当年说过,玫瑰虽美,刺却最尖。”
三、潮涨时的江龙吟(赵老四·黄浦江面)货船在暮色中缓缓前行,赵老四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虹口仓库的灯火。
山本大佐说,只要他把“货物”准时送到,就放了陈雪。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面装着雷横交给他的“炸药”——其实是包面粉,他早就偷偷换成了真家伙。
“赵老板,该卸货了。”
黑龙会的水手递来盏红灯笼。
赵老四跟着他走进仓库,看见成箱的三八大盖和毒气弹,突然想起1912年那个雨夜,雷横嚼烟土时的狠劲。
“赵桑,辛苦你了。”
山本笑着递来杯清酒,“等皇军占领上海,整个法租界的烟馆都归你管。”
酒杯碰到嘴唇的瞬间,赵老四听见远处传来汽笛长鸣——那是山海会的信号。
他猛地推开山本,从怀里掏出炸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