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们会在创作过程中争论吗?”
芊芊:“她会说我太理想主义。”
尤梨:“我只是更现实一些。”
现实。
在“现实”的名义下,芊芊一次次退让。
结尾变得模糊,人物开始消音。
林蓁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一段芊芊的自述:“有时候我会觉得文字不是我写出来的,而是她帮我翻译的。”
林蓁抚着那一行,指尖微颤。
那是一种失语的预告。
那晚她将整篇访谈逐字录入电脑。
次日,她向杂志社调取原始采访录音的申请被婉拒,理由是“资料遗失”。
可林蓁并不死心。
她顺藤摸瓜,找到当年做文字转写的实习编辑。
对方已离职,在家带娃。
视频电话那头的她眼神略带犹豫。
“我记得那期访谈……有一段没发出来。”
“哪一段?”
“芊芊说,她后来不太敢看自己写的文字。
她说,每次被尤梨改过以后,她就觉得那不再属于她。”
“你还留着那部分音频吗?”
女人迟疑片刻,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旧 U 盘。
“我只能帮到这儿了,你确定要查下去?”
林蓁点头。
她必须还芊芊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声音。
7芊芊留下的备忘录不是日记。
它没有标题,没有时间顺序,也没有情绪记录。
更像是某种对抗遗忘的抗议。
林蓁在芊芊卧室的抽屉底部,找到那个老旧的笔记本。
封皮斑驳,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别看——连我都快不记得了。”
她翻开第一页,是一句话:“如果哪一天我不再坚持那个结局,提醒我——那不是我。”
接下来的每一页,像是芊芊与自己对话的记录:“她说这样才有张力,可我写的是挣脱,不是沉没。”
“再改下去,这就不是我写的故事了。”
“她说观众爱看撕裂感,我说我想要缝合感。”
“如果我的名字被留在封面,那故事必须是我活过的样子。”
林蓁翻到最后几页,字迹开始变得凌乱。
“梦里我看见她披着我的稿子走进录音棚,她读得比我还顺。”
“我怕有一天,她会比我更像我。”
“她开始告诉我,这段也许你不该写,这个你可能太极端。”
“可这是我的疼,是我写的。”
“你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吗?”
“当你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被她更换语序、润色语气后,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