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相间的牛尾汤,勺子颤着落进碗里——那味道,是她熟悉的家。
她喝了一口,轻轻放下勺子,像说给风听一样低声:“你是怕再爱,就再痛一次吗?”
他背对着她,手指在柜门上停顿良久。
厨房灯光洒在他肩上,打出长长的影。
他终于开口,嗓音低哑:“爱,是折磨。”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吃完了那碗汤,连汤底都不剩。
深夜她回房,看见他站在窗前,背影在灯光中静默得像一尊雕像。
她突然想,原来不是他不会爱,是他早被爱灼伤,怕疼得太久,干脆拒绝再碰火焰。
而她,已经在火中站了太久。
那夜她梦见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在厨房熬汤,她坐在小板凳上晃着腿。
梦里母亲说:“真正的爱,是愿意被烧伤之后,还敢再靠近火的人。”
她醒来时,天快亮了。
陆辞深不在房间,客厅的灯亮着,桌上留着一张纸条:“药我换过,别忘记吃。”
下面是一行几乎看不出的字,写得很浅,像怕被人发现:“下雪天别乱跑,摔着不好。”
她用手指摩挲那行字,心头突然有点酸。
原来,藏在冷漠背后的,不一定是冷淡。
可能是小心翼翼的柔情——只是他不敢说,也不知如何说。
她把那张纸条叠起来,收进了钱包。
就像她把这段婚姻藏进了心里最深的角落,明知道疼,还是不舍得丢。
5医院的窗户朝北,阳光不常来。
林念入院的第五天,孩子已五个月。
腹部微隆,像一盏沉默却倔强的小灯,燃在她体内。
陆辞深来得突然,来时带着助理,还有搬家公司的人。
他站在病房门口,眼神淡漠:“画具我让人搬走了。”
林念怔了一下,手握着床单没动。
“你不是说要自由?”
他说这话时,像在陈述一场合同违约。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了火:“你要自由,我给;你要冷静,我也给。”
她转头看向窗外,风把窗帘吹得轻颤。
“但这个孩子,我要。”
空气一下沉寂。
陆辞深皱眉,走近两步:“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吗?”
她盯着他,眼神比玻璃还冷静:“我知道。”
医生在会议上摊开检查单时,语气低沉:“胎盘前置合并高血压病灶,继续妊娠,有风险。”
她没说话,只递上一张纸。
签字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