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百块,负责夜间打包搬运。
没人知道他坐过牢。
但也没人真的关心他。
他只说自己是“外地回来的”,吃得快,干得多,永远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第三周,有个领导的亲戚来上班,把他的班挤了。
经理拍了拍他肩:“小马啊,咱轮岗轮岗,有安排。”
他没争,只点头:“我听安排。”
当晚回宿舍,老工头递了瓶矿泉水给他:“不委屈?”
他坐在床边,脚酸得快抬不起来:“委屈。
但我不想发火。”
“为啥?”
“怕发火之后,我就又回不来了。”
——这天晚上,杜小念打来语音:“你那边怎么样?”
他靠在阳台栏杆边,说话慢:“能吃饱就行。
工资下来了,能租房了。”
“真不打算回你老家?”
“不回。
老地方留着的,全是以前的样子。”
他停了一下,又说:“但你在哪,我还是想靠近点。”
她沉默几秒:“我在想要不要去西北,朋友在那边开个小工作坊,想让我过去一起做社区心理辅导。”
他问:“那边条件能吃得消吗?”
她笑:“不一定。
但我想试一次,不依赖任何人,不靠任何系统。”
他没劝,也没追问。
只说:“你走哪,我走哪。
你不用回头,我能跟得上。”
那一刻她鼻子发酸。
她知道他不是在许诺。
他是在说——“我不会成为你放弃的理由。”
她回了一句:“你说话很慢,但话很重。”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二十二章:她走前,出了事杜小念准备出发去西北的前两天,原工作单位突然来电。
“你之前申请离职的那批人里,有一份涉密材料走错流程了,需要你回来补签一份声明。”
她问:“必须本人去吗?”
“系统卡着,网上批不了。”
她只得改签车票,推迟出发。
——她回到县政务大厅,流程卡顿、资料混乱,接待人员来回推诿,让她一等就是大半天。
快黄昏了,她刚出大厅门口,就撞见林至恒。
他穿着便装,像刚下班,一眼认出她。
“回来了?”
她点头:“补签。”
“带着行李?”
“顺便打算走了。”
他沉默了一秒:“去哪?”
“西北。”
“真下定决心了?”
她没有回答。
林至恒笑了笑:“你这样的人,到哪都不会简单。”
“那我偏要简单。”
她说。
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