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痒,“要是赶不上头锅炒茶,阿婆要扣我们的茶点了。”
他望着她发间晃动的山茶银戒,突然弯腰抓起一把嫩芽抛向空中。
碧绿色的叶片纷纷扬扬落进她的发间,她转身时,他看见她眼里盛着比蜜兰香更清甜的光,像极了那年清明,他在泰安楼檐下第一次遇见的,撑着刻字伞的姑娘。
山雾渐散,茶田尽头的天空裂开道金边。
李庆捡起她遗落的发绳,快步追上她的背影,将缎带轻轻系回她发间。
风掠过茶垄,惊起的露珠跌进他的衣领,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化作了满心满眼的,温热的春。
第二十三章 茶寮里的月光中秋前夜,新落成的茶寮飘着松木清香。
余欢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得她脸颊发烫,锅里的笋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混着新炒的蜜兰香茶香。
李庆抱着竹匾从茶田回来,鞋尖还沾着暮色中的露水,看见她鼻尖沾着的面粉,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在出租屋第一次下厨,把糖当成盐放进汤里的模样。
“阿婆说头采茶要配月光晒。”
他将茶叶摊在竹匾上,月光透过窗棂落进来,在她发间织成银网,“你看,像不像我们刻字那天的月亮?”
她抬头望进他眼底,那里盛着茶寮的灯火,和远处百侯古镇的灯笼。
去年此刻,她还在对着空荡荡的聊天框发“中秋快乐”,而现在他的指尖正替她擦掉鼻尖的面粉,触感轻得像茶田晨雾。
突然响起的叩门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李庆母亲站在月光里,旗袍领口别着枚翡翠胸针,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
余欢下意识攥紧围裙,触到口袋里的银戒——那是今早李庆用修眉刀刻完最后一笔时,手抖得几乎划破她的皮肤。
“欢欢,来尝尝我做的月饼。”
李母的声音比记忆中柔和,油纸包里的豆沙月饼还带着体温,“阿庆说你爱吃咸蛋黄的,我特意加了两颗。”
月光在三人之间流淌,像融化的糖浆。
余欢看见李庆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着青白,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电话里说“再给我点时间”时,嗓音里的哽咽。
此刻茶香混着月饼的甜腻,竟比记忆中的苦涩更让人安心。
“茶寮的窗棂,我让阿庆换成了你喜欢的绣球花雕纹。”
李母摸着窗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