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狗裹进自己单薄的旧被子里,紧挨着炉火。
狗蜷缩着,黑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身体渐渐不再那么剧烈地抖动了。
“瞧你,冻得够呛。”
老白的声音在空旷的塔室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从今儿起,有我的地方,就有你一碗热乎的。
大白我,”他指了指自己,“管你叫二白,成不?
咱俩搭伙过。”
那狗似乎听懂了,湿漉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老白粗糙的手背,一丝微弱的暖意,竟悄然穿透老白心中长年冰封的孤寂角落,悄然融化开来——从那天起,灯塔里的孤影,便成了紧紧相随的两道。
二白成了老白生命里的光。
老白去水尺桩读取那至关重要的刻度,二白便在他脚边端坐,如同最忠诚的哨兵,黑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水面。
风掠过空旷的水库,吹拂着二白雪白的长毛,也拂动着老白工作服的衣角。
老白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二白的头顶,那温热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心安:“好兄弟,水位稳当着呢。”
二白便仰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低的咕噜声。
开饭的哨音是灯塔里最温暖的信号。
老白敲响那只豁了口的搪瓷盆,清脆的声音在塔壁间回荡。
无论二白在岸边哪个角落逡巡玩耍,这声音都像无形的绳索,瞬间将它拉回。
一人一狗,蹲在灯塔底层避风的水泥台阶上。
老白吃着简单的饭菜,二白则专注地啃着碗里的食物,偶尔抬头看看老白,尾巴在台阶上扫出细碎的沙沙声。
饭后,老白喜欢坐在台阶上,望着水面抽烟。
二白就温顺地趴伏在他脚边,安静地陪伴,夕阳将一人一狗的影子在台阶上拉得很长很长,直至融入暮色。
入夜,二白便蜷在老白床铺下的旧毯子上,轻微的鼾声和呼吸声,成了灯塔夜晚最安稳的背景音,驱散了无边无际的死寂。
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
老白带着二白沿着库区巡查。
行至一处僻静的浅湾,二白突然停住脚步,双耳警觉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呜”声,鼻尖紧张地翕动,死死盯着水面某处。
老白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心猛地一沉——离岸七八米的水中,一团小小的彩色衣物在挣扎沉浮!
是个孩子!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