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的怪响,想骂又骂不出来,最终只剩下惊骇欲绝的眼神,连滚爬爬地冲出柴房,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柴房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还有那碟摔落在地、碎成渣滓的致命点心。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抬起手。
柴房角落有一个积满灰尘的小水洼,全当镜子。
水面倒映出一张年轻却异常憔悴的脸,左额角一道结了痂的暗红疤痕格外刺眼——这是原主被拖进柴房时撞到门框留下的,位置竟与我前世车祸留下的那道一模一样。
冰冷的水面里,那双眼睛却不再属于怯懦的侯府弃女。
那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火焰,一种属于掠食者的光芒。
“苏晚……”我对着水中倒影,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这游戏,我陪你玩到底。”
* * *柴房里的“点心”事件后,柳如烟消停了好一阵子,大约是忙着找大夫或者催吐,又或者是在侯夫人面前哭诉我的“疯癫恶毒”。
侯府也像是彻底遗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只每日从门缝里塞进来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半个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面馒头。
也好,清净。
我拖着依旧虚弱的身子,靠着原主记忆里那点模糊的印象,在柴房角落一堆破布烂絮下面,摸到了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扁平小匣子。
拂去厚厚的灰尘,打开铜扣。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成色普通的银簪子,几块碎银子,以及最底下压着的一张薄薄的、边缘已经磨损发毛的契纸。
那是原主生母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也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京城南郊一家名为“凝香斋”的胭脂铺子。
铺子位置偏僻,门庭冷落,据说已濒临倒闭。
看着这张轻飘飘的契纸,我无声地笑了。
这可比侯府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可靠多了。
资本,原始资本,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撬动命运的第一根杠杆。
身体稍微恢复了些力气,能勉强站稳时,我毫不犹豫地揣上契纸和匣子里所有能带走的“财产”——那几件银簪子和碎银,加起来大概值个十两银子左右。
在一个天色未亮的清晨,我推开那扇腐朽的柴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像一缕青烟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永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