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海老城厢开了间裱画铺,专接“洗白”活儿。
>香港顾少递来卷仇英山水:“金师傅,家父‘脱将’前留的‘火将’本钱,务必漂干净。”
>我指尖划过绢本墨痕:“顾少,墨里掺了‘提将’的‘隔夜露’,一碰鉴定灯就现形。”
>他冷笑拍出枪:“金老鬼,你裱糊匠的‘反将’身份,当我不知?”
>画轴突然迸出青烟!
预展厅警铃大作!
>烟雾中走出拍卖行李经理:“顾生,你请的‘谣将’金师傅,系我‘正将’埋了廿年的针。”
>顾少枪口转向李经理:“正将?
你估下我点解专选‘天和’拍卖行出货?”
>李经理撕开画轴夹层,潮汕话冰冷带钩:“风将收网,睇下边个唔翻乡?”
(风将收网,看谁有家难回?
)---黄梅天的上海,老城厢像块吸饱了脏水的烂棉絮。
空气能拧出水,黏答答糊在人身上,混着石库门墙角青苔的腥、阴沟泛起的馊,还有老木头年深日久沤出的陈腐气。
我这家“漱墨斋”,门脸缩在文庙后街一条窄肠子似的弄堂底,灰扑扑的木排门常年只开半扇,露出里头幽暗的光景。
门口连块招牌都省了,懂行的自然懂。
铺子里逼仄,统共转不开身。
沿墙立着几排顶到天花板的樟木架子,塞满了卷轴、册页,空气里浮着陈年浆糊的酸味儿、墨的沉味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地下生意”的隐秘气息。
我,金世安,穿了件洗得发白、肘部磨出毛边的灰布大褂,袖口沾着几点洗不掉的赭石颜料,坐在唯一一张榉木大案后头。
案上摊着半幅虫蛀的旧画,一盏白炽灯泡吊在头顶,昏黄的光晕笼着我枯瘦的手和案上细若蚊足的修补针。
铜铃哑着嗓子“叮”了一声。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堵住。
来人三十出头,身量高挑,一身剪裁精良的银灰色三件套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
面孔英俊,眉眼间却压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阴鸷和戾气,像上好的白瓷胎子底下沁着黑筋。
他身后半步,跟着个穿黑绸短褂、太阳穴微鼓的汉子,眼神像刀子,扫过铺子每个角落。
“金师傅?”
年轻男人开口,国语字正腔圆,却带着抹不掉的港味。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