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只摸到半块染血的玉佩。
“容时。”
我仰头看他,廊下灯笼映得他眼尾发红,“若我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你会如何?”
月光漏进竹帘,在他脸上割出一道亮痕。
他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声音轻得像落在茶盏里的雪:“我会护你,一生。”
第二日,卖糖画的赵三娘来茶馆讨水喝。
她擦汗时,袖口露出半本旧账册的边角,泛黄的纸页上隐约能看见“苏若”二字——那是我娘的闺名。
我盯着那抹黄,把刚沏的茶推过去:“三娘,这茶凉得快,您趁热喝。”
“三娘这衣裳料子真讲究。”
我端起茶盘添水,指尖擦过她手腕,“是顾夫人送的?
上月她还说要给我裁两件春衫,倒忘了。”
赵三娘手一抖,茶泼湿了前襟。
她慌忙去捂袖口:“哪能呢......顾夫人上月托我......托我收了个匣子,说里头是旧年账本......”我往她碟子里添了块桂花糕:“什么账本这么金贵?”
“是......是江南盐商往户部送银的明细。”
她咬了咬唇,“你娘......苏娘子当年管过那批银子的账......”我攥紧茶盘,前世我总以为娘是染了时疫,原来她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小桃。”
我喊了声,“去绣坊把你新学的百子千孙图拿给三娘看。”
小桃应了一声,袖中滑出半块绣样——那是我昨夜用顾夫人陪嫁的金线绣的,赵三娘家的绣坊专接内宅私活,她断不会拒绝。
等赵三娘被小桃拽着看绣样,我转身冲进后院。
李嬷嬷正蹲在石榴树下择菜,银发在风里乱颤。
我从怀里摸出张纸——是母亲遗书的副本,当年藏在祠堂佛像底座,我重生后第一日就偷抄了。
“嬷嬷。”
我把纸按在她手心里,“我娘走前,可曾说过什么?”
李嬷嬷的手突然抖得厉害,菜叶子撒了一地。
她盯着纸上“晚棠亲启”四个字,老泪砸在宣纸上:“你娘......她临终前抓着我手腕,说‘若阿棠能翻身,定要寻那本账......’哗啦”一声,窗纸被什么东西撞破。
我抬头,正看见道黑影掠过屋檐,玄色披风角上金线绣的蟒纹——是齐王齐明轩。
我攥紧遗书,心跳得要撞破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