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沾满不明污渍的工装裤,裤脚随意地塞进同样沾满泥点的胶靴里。
长发被她胡乱地盘在脑后,用一根捡来的塑料筷子固定着,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和脖颈。
白皙的皮肤被烈日和风尘染上了一层粗糙的蜜色,那双曾经只用来弹钢琴、鉴赏珠宝的手,此刻戴着一副脏兮兮的劳保手套,指关节处磨出了薄茧。
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
平静,深处却像燃着一点不肯熄灭的幽火。
“老张头!
今天有什么硬货没?”
江黛冲着不远处一个正在费力整理纸板的佝偻背影喊道,声音清亮,带着点熟稔的市井气。
老张头直起腰,抹了把汗,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小江来啦?
喏,那边,刚卸了一车建筑垃圾,还没来得及翻。
听说拆的是城西一片老房子,指不定能扒拉出点老铜钱旧瓦片啥的。”
他指了指垃圾山一个新鲜的、尘土尚未落定的角落。
“谢了!”
江黛麻利地应了一声,推着她的破三轮就往那堆建筑垃圾走去。
她在这片“绿洲”里混了三个月,靠着以前耳濡目染的那么一点点“眼力见”,加上手脚勤快脑子活络,专捡那些别人看不上的“破烂古董”——可能是真的有点年头但品相差的铜锁、缺胳膊少腿的瓷碗、蒙着厚厚污垢的木雕花板。
她把这些东西稍微清理清理,转手卖给那些在古玩城外围打游击的小摊贩,倒也勉强糊口。
今天这堆建筑垃圾,散发着浓烈的石灰、尘土和陈年木头的腐朽味道。
断砖残瓦、碎裂的瓷砖、扭曲的钢筋、发霉的烂木头……江黛戴上口罩,拿起她特制的铁钩子和一个小耙子,开始像考古学家发掘遗址一样,耐心地扒拉起来。
动作熟练,眼神专注,仿佛眼前的不是垃圾,而是未被发掘的金矿。
扒拉了快一个小时,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背心都湿透了黏在身上。
收获寥寥:几个锈成一坨的铁钉,半截看不出原貌的铜器,还有几片印着俗气大花的破瓷砖。
就在她直起腰,活动着发酸的脖颈,准备换个地方碰碰运气时,铁钩子的尖端碰到了一个硬物,发出沉闷的“咚”一声,不同于砖瓦的脆响。
江黛心头微动,蹲下身,用耙子小心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碎砖和烂泥。
一个圆